锦玲见解语这般,自是高兴,欢欢喜喜下去准备酒菜。
此番才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待锦玲下去后,解语坐到梳妆台前。自己在舒家的物事,早已被搬了过来,另有许多新置备的,比之自己先前的好上数倍。
整个暖阁里,都是自己的衣柜和首饰物事,里头的东厢房,也被收拾出来,换上了色彩柔和的幔帐。
解语此时坐在暖阁里,坐到偌大个梳妆台前,看着上面不同角度的几块镜子,又看到下面有六十四屉的巨型首饰匣子。
棉铃跟着进来,解语拉开首饰匣子,棉铃也跟着眼前一亮,微微张了嘴。
五颜六色的钗环簪花,各色材质的玲佩镯带,任是哪个女人见了都不忍移目。然此时的解语没有心情去赏,吩咐道:“棉铃,给我梳,梳一个往常出门的发髻吧。”解语还是没说出口,只盼着棉铃能会意。
以往的解语也不喜做年幼打扮,在八岁上就早早不梳双丫髻了,因此棉铃也未觉察,只梳了个清爽的发髻,另插了根滴水珠簪。
打扮妥当后,解语看向镜中的自己,心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不成,她就真不知该如何回旋这件事。
锦玲很快便将酒菜置备上,解语便将棉铃和锦玲打发出去,自己静坐在桌前候着。
一壶上好的女儿红,酒香纯酿,淡淡飘香。闻久了也会觉得醉人,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思乱想了一阵儿,仍不见汪直到来,解语唤进锦玲问道:“汪大人可晓得了?”
锦玲有些尴尬,心说凭着汪直对这位小主子的重视,应是很快就来了的,想来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
自己兴致勃勃去寻了汪全儿,汪全儿又兴致勃勃去寻了汪直禀报。汪全儿回来后,信誓旦旦地对锦玲说,叫小主子候着,说是汪大人依然知晓了这事儿。
既然知晓了,为何这个时辰了还不到,菜都凉了,已然换了两次了,厨房里预备的量都已经没了,再不来的话,怕是要重新做了。
锦玲屈屈身,笑道:“小姐,大人怕是有事儿给绊住了,要不您先吃两口垫垫底儿,待大人到了,您再陪着大人喝几杯?”
解语见锦玲此时尴尬模样,想起她方才还兴致勃勃,便怀疑汪直是故意躲着不来的。
无暇想其他,解语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出去吧。”
解语支走了锦玲,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四面刻花狮扣四脚壶酒壶,也不斟到杯子里,只对着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辛辣的气味冲到鼻子里,解语忍不住咳嗽两声,满嘴的酒气。
他不来,她就喝得“烂醉如泥”寻干爹,就不怕他不来!
想到此,解语又控制着酒量,心说不能真喝得不省人事,那样子就更没法子接近他了。
想到此,眼前有些晕的解语晃晃脑袋,赶紧夹了几筷子菜,这才觉出胸中辛辣缓解了些。
解语连着又喝了几口酒,此时再看,手里已然变成了八面刻花狮扣八脚壶。
喝醉了就要耍酒疯,解语故意踉跄着站起身,将锦玲和棉铃唤进来,也不知说了什么。
上房里,一片混乱。
前院书房里,僵直站在窗前已有一个时辰的汪直,听了汪全儿的回报,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垂眸转身随着汪全儿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