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这状词一告出口,在场所有人,包括庆元帝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正身上,而被飞了一身铁帽子的秦大御史,却有种不知今昔是朝的迷幻感。
话说,昨天老儿子和大孙子终于平安回归之后,秦御史就盘腿坐在床上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抛下一切,奔向漠北这件事,要知道,林国公等人已经被他得罪透透的了,缓过劲百分百过来按死他,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现在就收拾行李奔向靖北王呢。
他考虑了很久,然后,一不小心就失了眠,熬了整整一晚,眼睛都凹下去了。
直到天擦亮,他才半迷糊着睡了过去,可还没等他睡实成呢,一队虎背雄腰,树立临风的御前侍卫就闯进了府门,把他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注意,不是请,是‘拎’。
妈蛋啊,就知道不应该得罪卫国候,他家那世子景喻,没死之前管过腾龙卫呢!
大冬天穿着单衣被拎到院子里醒神,寒风刺骨吹过,扬起地上的积雪飞满全身,秦御史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被两侍卫架着来到京兆府,被皇上,诸位上官,连带着无数百姓像看猴一样看着,秦御史就更难受了。
等简如那一顶顶的大帽子压下来之后,他干脆出离愤怒:“荒唐,满口胡言。”秦御史高声怒斥着:“我秦正自上任以来,自问仰无愧天,俯无愧地,所奏之言皆有实证,何为私合人命?何为通敌卖国,简直荒唐至极。”这话他说的不亏心,因为他确实没‘私合人命’‘通敌卖国’,他充其量就是泼人两盆脏水,混淆民众言论罢了。
“臣启万岁与各位大人,为臣做主,臣万不敢蒙此不白之冤。”秦正对上堂庆元帝等人合身跪拜,目不斜视,似乎根本不屑于自简如一眼。
“秦御史放心,本官自会禀公办理。”京兆尹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听到秦御史大义凛然的说词,旁观的百姓们瞬间一片‘嗡’声,说起来,秦御史的国民度还是挺高的,这些年也确实为贫民百姓们办了不少实事,诸如‘权二代吃霸王餐’‘官二代调,戏民女’之类的,通常都是秦御史最感兴趣的案件,在这样的事件里,他即可以刷国民度和忠诚值,又不会得罪什么大人物,因此,为官二十多年,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参奏一,两件这样的事。
就庆元帝而言,秦御史参奏的都是不关朝政的芝麻小事,御前参奏实在多余,可对百姓来说,秦正管的却是他们的民生大事,因此久而久知,京中百姓们就认下了这么个‘为百姓干实事’的御史大人了。
所以,今天,简如这个奸生子的老婆状告了‘实干家’秦御史,还真是让京中百姓们好生切切私语了一阵子,要不是上座的有当朝的万岁爷,恐怕这些人早就放开胆子,好好讨论一下楚寻‘有几个好爸爸?’了。
“楚简氏,你今日敲闻登鼓状告秦御史诸多罪名,有可实证?你可知朝廷大事并非儿戏,若无实证……”刑部管尚书首先开口问道。
管尚书是个很标准的官员,最看不上女人插手男人的事,更何况是一介妇孺状告当朝御史,因此,他板起一张棺材脸,准备先声夺人,先压服这楚简氏一番,让她知道官司不是随意就能打的,衙门也不是妇孺应该进的。
只是可惜,他刚说了一句,还没等下文出来呢,就听见坐在上首的庆元帝使劲咳嗽了一声,回首一望,就见万岁爷脸色发暗的斜眼瓢着他,猛的,管尚书想起来,这楚简氏就是万岁心腹楚寻的老婆,状告秦御史正要给楚寻翻案,想到这儿,他猛的一顿,把那句‘若无实证,按律收监一年’咽回肚子里。
调整了一下表情,管尚书努力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把刚出口的话使劲往回掰:“楚简氏,你有何冤情自可当堂陈诉,若证据确凿,言之有物,万岁爷和吾等自会为你做主。”
慈祥的说完之后,管尚书偷摸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庆元帝的表情合缓下来后,才擦了一把冷汗。这年头,当官太不易了!有庆元帝这么个喜怒不定的主子爷,他们也算倒了血霉了。
“臣妇多谢万岁,大人。”简如镇定的跪地谢恩,随后站起身来,她是原告,又是命妇,无须一直跪在地上。
“大人,既然秦御史说臣妇满口胡言,那么,臣妇可否寻问秦御史几个问题?”简如开口,在得到庆元帝‘自然可以’的答案后,又回首看见秦正:“秦大人?”
“老夫到要看你能问出什么!”秦正冷哼一声抬头,做不屑一顾状。
“好,既然秦御史同意,在臣妇就问了。”简如直视着秦御史:“秦大人,你说你不曾私合人命,那么,我来问你,当初你状告我相公户部侍郎楚寻乃奸生子时,是否曾提起过是他的母亲,容氏亲笔画押,是否曾与万岁提过,可由容氏当堂做证,这话,您是不是说过?”她连株炮似的问。
“不错。”秦御史点了点头。
“你即承认就好。”简如冷笑一声,转头对庆元帝等人说道:“万岁,各位大人,秦御史说臣妇的婆婆在他府里,等待问案,可臣妇的婆婆却是在秦御史状告臣妇相公的前一天失了踪,直到四天后的半夜才被放在臣妇小姑家的门口。”
“那日下了大雪,臣妇的婆婆被冻了半晚,直接起了高热,大夫说她现在半疯半傻,连脑子都烧糊涂了,敢问秦御史,你说我婆婆在你府中,为你画押做证?那么,你就是这样对待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