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万千的说道,他岁数大,经历的多,赶路途中闲着没事就讲以前那些发大水或者干旱的年头卖儿鬻女和土匪丛生的那些苦难的经历,听的方妙和方安和都睁大了眼睛,林芸希也不由的重新审视她对这个时空的认知。

就农家人来说,这里各种水利工程是没有的,完全的靠天吃饭,若是有了旱情,那就只能对着枯死的庄稼认命,同样的,发了大水淹了庄稼也是一样,辛辛苦苦一年没有收成,不想饿死就得出去找活计,光县城附近的村落没有百十来个也有几十个,一个县城哪能一下要这么多用工,运气好的能找些零活,运气不好的只能一直的寻,武家兄弟就是最好的例子。

去远处找活吧,这里的交通还极为不发达,不像前世那样花几十元几百元就能从南跑到北,这里出门那可是砸银子的,车资、住店钱还要吃东西,哪样都得要银子,如果有那银子还不如多买些米面下锅,所以这个时代的农家人真是挣扎着活着。

天气是无常的,风调雨顺时种了地交了税,剩下的粮食舍不得吃卖掉,然后买价格便宜的糙米和灰面,温饱是没有问题的,但也攒不下什么粮食或银钱。一旦有了什么灾害,那农家人就会陷入绝望的地狱,虽然有时朝廷会颁发免税令,但是没有收成用什么糊口?除了种地以外什么都不会的人只能靠吃家里老本过活,有老本的家把老本给吃空了,没有什么积攒的家要想活下去就只得忍着痛将家里的丫头卖给牙婆,之后就得看个人的运数如何了。

方家村因为地还算是多的,而且亲族关系繁杂,困难的时候族老出面让各家各户出点力还能帮一把苦的不行的,柳家村就不行了,村子小人少地少,原主的记忆里就有不少同龄的女孩被卖到了县城的大户人家做丫鬟,这么多年了,有些混出头的还能跟家里联系一下,更多的是杳无音信的,所以每当牙婆来到村里,村里都是哭声一片,有卖女儿家的哭声也有为那些下落不明的亲骨肉哭的,但再哭也没什么用,因为收了钱孩子的死活已经跟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如此反复,农家人根本什么都积攒不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繁重的劳作和清贫的生活,好年头吃的稠的不好的年头就只能一小把米下锅加几大海碗的水,一顿饭混个水饱,一直就这么活着。

仔细回想着原主的那些记忆,林芸希心情也有些沉闷,因为不知道该怪谁,科技水平有差距,没有前世那些良种和抗旱保防洪的建设,就水稻而言,好年头这里的亩产最高三百多斤,前世最高亩产能达到将近两千斤,不拿最高的比,平均还是九百斤左右,实在是没法比。收获少,自然剩余的就不多,然后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再往深了说,朝廷和官府的各种不作为更是让百姓痛苦的根源,但这个是根深蒂固的问题,林芸希就不想了,因为她根本无力触及那,多想无益,徒增烦恼。

等丁大爷发现自己这一番诉苦把车上三人都给说的沉默了,咧着掉了一半牙齿的嘴大笑道:“哎呀,你们这些小娃子想那么多做啥,天无绝人之路,虽然老头子经历了大半辈子的苦难,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活着,要我说,人呐才是最厉害的,遇到的事儿越多,反而活的更有劲头,就跟地里的那野草一样,怎么踩怎么压它都一样活着,这些事儿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就能明白了。”

听了丁大爷这话,林芸希无意识的就想到方岁寒,那个男人只比自己大了几岁,但是真是受过不少挫折,他毅然决然的坚持的去从军一则为了报仇二则也是为自己挣一份出身,这份决心一般人是下不了的,林芸希扪心自问,她若是处在方岁寒那个位置,她是绝对不敢赌上性命去做的,所以方岁寒可真是个铮铮的汉子。

虽然是那么说,但丁大爷还是停止了刚才唠的那磕,转而挥着鞭子唱起来歌,歌词很含糊,也不清楚是啥,但听那欢快劲好像是庆祝丰收的喜悦的,丁大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唱起歌来声音倒是很悠长浑厚,颇有几分古风,随着歌声的响起脸上的褶子都展开了,人看着立刻倍精神,被他的歌声感染,方妙也跟着唱起来,小姑娘声音清脆甜美,好像一眼甘甜的溪水,安抚着人浮躁不安的心,一老一少忘我的高唱着,声音传到很远很远,引得路人驻足看过来。

有听的起兴的也跟着附和起来,周围被这欢快的歌声包围,林芸希心中的沉闷一扫而光,含笑望着远方,丁大爷说的对,人生在世,哪能一帆风顺,经历了痛苦和挫折才能更真实的体验到自己活的价值,苦过弥坚才是真的的。

一路说说唱唱,走的挺慢,等一行人到了县城已经快到了晌午,林芸希跟丁大爷约定了回去的时辰,赶紧拉了方妙和小安和往冷三娘那花店走。

看俩人眼巴巴的看向路两边那热闹的摊子,一边看一边还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林芸希安抚道:“等三嫂办完了事,好好领你俩逛逛,现在先去办正事。”俩还是孩子呢,自己这些日子把她们给憋狠了,等以后来县城就带来个,省的俩人看什么都一副新奇的样子。

其实是林芸希想多了,农家人大人柴米油盐都直接从货郎那里买就是为了省几个车资,谁家也没有像她似的时不时来县城买东西,更别提孩子了,方妙从小到大来县城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她只有求着她三哥才能来趟,大哥和二哥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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