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妈妈有低血糖,被方美香那么一气,坐在台阶上越想越怄,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好在姚子绮发现得早,医生来的及时,一番急救后,身体并无大碍。

推进普通病房时,王蒙妈妈依旧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医生交代了些必要的注意事项后离开,只剩姚子绮站在病**前惊魂未定,她不敢想若是再迟一秒……

她细心的将王蒙妈妈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转头去看盐水的吊针,觉得那水下得有些快,怕王蒙妈妈不舒服刻意调缓。

病房里同住的还有三个妇人,不知什么原因,**前没人守着。见她这样提醒道:“孩子,没事,那速度可以的,不用调。”

她感激一笑,“谢谢,我想着药慢点,人会舒服点。”

三个妇人听完格外赞许似的,“你妈有你这么个贴心的闺女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她们俨然将她俩当成了母女,姚子绮脸上稍不自然,没打算解释,笑着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去。掏出手机来瞧,竟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毫无意外,尾数全是骚包的八八八,就跟他人一样,浪荡而高调。

姚子绮眉头微蹙了下,无声的将屏幕切换掉。修长的指按出拨号键,王蒙的号码并没有存入这部手机里,可她烂记于心,指尖飞快,熟悉的一列数字跃然而出。然而在即将按下通话键的那秒,却又愣住。

真的要打吗?要打给他吗?

她忽然不能决定。

此时,手机恰传来一条短信。

“在哪?!”是邬浪一贯的强势。

姚子绮看着,一阵冷笑,在哪,她需要告诉他吗?!

这一打岔,姚子绮倏然想到王蒙姐姐,她为人本分,一向勤俭持家,没结婚前就是一直和母亲供着弟弟读书,结婚后虽然不用再贴娘家了,可待他们还是极好的。当年她刚去她家,她得知弟弟有了女友,还特意从为数不多的工资里抽出一部分给她买了一个款式极新的钱包,说是见面礼。

如今回想起来,姚子绮当真感慨万千,曾经她真的就以为会和她们成为一家人的……

她在手机屏幕上逐字敲打,删了写,写了删,重复数次后,费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将短信编辑好发出去。刚发送成功,邬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姚子绮盯着那一串数字,莫名的烦躁,食指一摁,将电话掐了。

邬浪在那头一听,她居然敢掐他电话?!气得七窍生烟,她知不知道他在她家外面等了多久?不容反抗的又回拨过去。

姚子绮也有点烦,想起他昨晚走时一声不吭,心里就膈应的慌。

电话铃声一遍遍的响起,病房里的三个妇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姑娘,你电话!”怎么就不接呢?

她这才回神,连忙将手机铃声调成静音,“陌生号码,八成是打错了。”

她掐他电话,他就知道她在电话那头,她不接,他就使劲打,偏要让她接了为止。

两个人都倔,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邬浪坐在车里,虽然开着暖气,可感觉不到暖,心头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怎么呼吸都不能顺畅。他电话贴着耳边,因为打的时间长,电池都有些发热,可他眼神极冷,俊庞也拉得格外长。

姚子绮握着手机,掌心一片黏腻腻的,在电池显示只剩一格电时,终于忍不住,接了。电池若被他打爆了,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和王蒙姐姐联系上。

姚子绮瞧了瞧王蒙妈妈的药水,还剩小半瓶,于是悄悄从病房走到医院长廊。

长廊上头顶的灯光明亮,照得跟白天似的,没什么人,姚子绮一个人站在尽头,窗户微微开着一条缝,寒冷的北风呼呼灌进来,吹得她鬓边黑发一荡一荡的,格外冷清。她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冷凝,“有事吗?”

电话那头邬浪胸口起伏,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视线冷冷透过前挡风玻璃,没有灯光照耀的前方一片漆黑,如同他的脸。远处,树影婆娑,他的呼吸极重,每一下都格外用力一般,清晰的自话筒那端传入她耳朵。

相处久了,她便知道那是他发脾气的前兆,她不但没有顺从他的意思,反而火上浇油,“请问有事吗?没有事我要挂了。”

冷漠疏离的声音,让他瞬间火大,极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发飙,声音压到低得不能再低,“在哪?”

她迎着冷风,“邬先生,我们好像不熟,我去哪没必要向您交代吧?”

“你说什么?”他们不熟?

“如果您没事,我就挂了。”

“你、敢!”邬浪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倘若是昨晚之前,她或许还有一丝畏惧,可这时天高皇帝远,她又一心想与他断了,还有什么敢与不敢的?

她装作听不见他的愤怒,啪一声收了线。

邬浪等了她一晚上,电话都快打爆了,好不容易等她接通,说话的过程却是这样,他哪能不气?脸当场就黑了,阴骘的眼神恨不能杀人,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攥紧,指关节骨骼分明,泛着青白色,心里的一团火燃得噼里啪啦,连眼睛都烧成了赤色,他右手猛然一掷,掌中的电话啪一声砸在车载导航上,导航屏幕应声而裂,手机也被砸成几块,碎片乱飞。

邬浪面色铁青,一脚油门,车咻地射出去,如削薄的刀片,硬生生将黑夜切割成两半……

夜很黑,风吹得人精神益发清醒,姚子绮倚着窗框,心头荒芜一片。

王蒙姐姐自己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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