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头靠在邬浪的肩上,不期然的泪珠隔着布料滚进他领口,他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会,才又重新发力,将她抱紧。

邬浪或许真的是害怕孤独,佣人请了好几个,楼上楼下不时会碰到。邬浪又是个念旧的人,佣人一用便几年没换过。

他虽玩女人,可到底只是在外面玩玩,这样光明正大带回来还是头一遭,所以当佣人们见他臂弯中抱着个女人时,都惊得说话不利索,“邬、邬先生……”

他淡淡颔首,“叫小姐。”

那佣人乖乖喊了声,“小姐好。”眼疾手快帮他推开了房门。

邬浪抱着青青进了主卧。

青青坐上床,才发现他面色铁青,眼神阴骘得骇人,她懦懦低下头。

邬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明显的烦躁,见她一直低头不语,“钟青青我告诉你!你他妈要是给我整出什么事,我非——”他一时也找不到她的软肋,咬牙切齿,“总之,你给我好好的!”她刚刚那话没法让他安心。

青青眼中有了一丝亮光,“你在担心我吗?”

邬浪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最不擅长情感交流,因为出身原因,他本性里有着深深的自卑,这点和青青十分相像,只不过身为男人,他有着男人的倔强与自尊,他这一路走来,其中的辛酸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青青在邬浪面前忽然没那么紧张与害怕了,她笑了下,“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谜,让我迷茫、彷徨,总觉得你是讨厌我的,可你又护着我去和爸妈干架,觉得你是喜欢的我,你又不理我,总叫我滚,离得我远远的,甚至不让我找你。”青青忆起往昔,眉宇间有了点颜色,“哥,其实我一直在想,也许只有等我死的那一刻,我才只能知道,对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果然这样想!她果然这样想!邬浪气得狠狠瞪她,从小到大,他就没搞明白这女人脑子装的是啥,叫她滚,她贴得更近,叫她过来,她跑得更远!爸妈打她也不知道躲,站在那结结实实挨板子,要不是他拉她跑,也不知道她会被打死多少次!

邬浪长吁一口气,走到她跟前,两手握住她的双臂,青青一抬眸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他漆黑的瞳仁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青青,哥不是好人,玩得女人也多,可是,哥三观正,我们是兄妹,兄妹,懂吗?”这是第二次他对她自称哥。

第一次是她刚上学的那年,她高高兴兴去学校的第一天,他在半道的凉亭里冲下来,微微气喘,“在学校里要是有人欺负你,跟哥说。”

当时她不明白,学校里为什么有人会要欺负她呢?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学校和家一样,里面的小朋友和邻居家小孩一样,会骂她,打她,欺负她,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哥以前放学回家,总是浑身挂彩。

再后来,不知怎么了,同学们忽然都变得友好起来,那些嘲笑她、讽刺她的孩子们见到她居然都躲得远远地……

“兄妹,可我们不是真的兄妹!”

“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邬浪陡然提高音量。

青青直愣愣的看着邬浪,“哥,你……你说什么?”

他从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眼里有了湿意。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期望着他能将她当妹妹一样疼爱,可结果不是,无论她费了多大的功夫,他都对她冷冷地,冷得让人心生胆怯。然而,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呢?上大学那年?或许更早,她已记不清了。

邬浪薄唇轻轻抿着,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她胡思乱想,他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别说第二遍了。

邬浪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倚着窗框燃了一根烟,抽一口后问,“有什么打算。”

青青答非所问,下巴搁在双膝上,“我不会死的。”

听她这话,邬浪总算放下心来,“还嫁吗?”

青青抬头,视线从他身前掠过,落在外头光秃秃的树枝上,“我过得不好,哥会愧疚吗?”

“我邬浪的妹妹,没有过得不好这一说。”他答得狂妄。

青青忽然想起酒店里,她问姚子绮,“我过得不好,你会内疚吗?”姚子绮看了她半响,十分认真,“会,如果你过得不好,我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所以青青,别做出草率的决定,这不仅是对我,更是对你自己的慎重。”

她轻轻一笑,负气道:“嫁。”她要的,便是他们的愧疚。

邬浪薄唇在烟蒂上发出微微的叭一声,舌尖轻抵了下唇角,口中有烟雾逐渐逸出来,袅袅绕绕中,他声音平静,“好,我来安排。”

他顺手带上门,轻轻一声响将青青即将远去的思绪拉回来,她怔怔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他竟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

姚子绮早早回到宿舍,饭都没吃就睡下了。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她刚想起身,眼前一阵晕眩。手触上额头,才察觉自己发烧了。她强撑着,就着光线起身去开灯,寝室里的灯并不亮堂,橘黄色的光线,照得她一个人更加孤单,冷清极了。

她自早餐后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头又晕沉沉的,身子乏力到了极点,想来应该是回来吹了寒风导致的。

她喝了两口水,实在没有力气去弄吃的,索性又躺了回去,没一会感觉冷,盖着被子还直哆嗦,刚睡到热乎一点,又感觉热得不行,反反复复,折腾她根本睡不沉,梦里一会一个画面,妈妈抓住的她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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