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如何去对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说?
姬澄澈却不明就里,见汪柔只顾掉泪不说话,不耐烦道:“我跟林叔叔说,不让你去寮营就是了。”
他转身欲走,孰料大腿被汪柔扑上来死死搂住,跪在地毯上,泪流满面地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姬澄澈的腿拔不出来,有意将其一脚踹开又抬不起腿。见她如此哭求,冷着脸道:“你不去寮营,莫非是不愿意干活,我可以替你求情,但你不能留在我这里。”
汪柔已经从姬澄澈眼里看出他对自己的厌恶,也明白他不愿留下自己的原因,但她不能放弃这唯一的希望,使劲一切气力牢牢拖住姬澄澈的右腿不让他离开,哭泣道:“那、那里的贱奴……可以被人随时带走行乐,我不要……”
行乐!姬澄澈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汪柔话里的含义,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低下头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汪柔,禁不住有点犯难。
汪柔还在不停地哀求,“求求你让我留下来……我做牛做马做什么都成!”
姬澄澈想了想,觉得汪柔尽管讨厌,但要送她去那种地方未免过分。自己留下她来,也就是屋子里从此多了个人,只当她不存在就好。
想定后便不再犹豫,问道:“我也用不着你做牛做马……”
汪柔闻言心头一下子冰凉,抱着姬澄澈的胳膊缓缓松开,眼中尽是凄婉哀怨令人心碎。
“你会做饭么?”
汪柔愣了愣,旋即一颗心又狂跳着活了过来,道:“我、我……”
她接连“我”了几次,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会”字。
因为从小到大不需要做什么,她就可以活的很好。而有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什么也不会,
“不会啊,那你会洗衣服么?”
“……”
“沏茶呢?”
“劈柴生火呢?”
“收拾屋子总行吧?”
汪柔看到姬澄澈眼中的神情,一点点地从失望到有些讥诮,她不由开始绝望。
“那你总会学吧?”
姬澄澈忍着气的声音飘过来,汪柔惊讶地抬起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姬澄澈,“我……我会学,我保证很快就学会!”
我的天,她依稀仿佛察觉到姬澄澈松了口气。
“那好你先从洗衣服学起——不是我的,是你自己身上的这件。”
汪柔愕然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裳皱巴巴地揉成一团,领口半敞玉峰隐现,还有一条条湿漉漉的印痕——那是她流过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