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抽飞了钟离魑之后,并未趁胜追击而是慢条斯理地抖落了两下往回收起,骂道:“娘的,闹腾半天只来了个假货。”
钟离魑气得七窍生烟,奈何心知肚明自己绝非姬天权的对手。
隆武皇帝既然能够施展出“只手四海跪”,其本人势必就在上林苑。
想皇帝出行,岂会少了身旁的护卫?难怪锦红鲤根本懒得露面,可笑自己懵然无知,还以为能在上林苑中来去自由。
他的右臂宛若爆米花般不停炸响,经脉扭曲没了知觉,只能将巨尺交到左手,顺风飘纵往西疾退。
哪知将将飞掠出十余丈心头警兆突生,姬天权的巴掌又从后方的夜幕里伸出,不由分说搧上来道:“老子有准你退下么?”
钟离魑咬牙催发真元,巨尺黑光冲霄散发出森森气机,劈击在姬天权的巴掌上。
“啪!”他的左臂应声无力垂落,连人带尺又飞了回来。
众人相顾骇然,俱都忘了喝彩。
自大汉定都天都城,姬天权几乎从未在人前出过手。
尽管他是公认的当世十圣之一,并自诩为“季圣”,亦就是除去天王老子和元始道君,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就数他隆武皇帝最大。可是如今的真实修为究竟臻至何等地步,却也无人知晓。
但今夜姬天权小露两手,就打得钟离魑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两掌废双臂声来人未出,如此盖世神功试问天下几人能是敌手?
林隐、哲宇航的眼睛闪着光,目不转睛观察着姬天权的大手,各自体悟其中玄机。
姬澄澈却想得更深一层,隐隐猜到姬天权杀鸡用牛刀绝非闲极无聊之举,而是借此向各方传递某种信号,甚至是警告。
至于他今夜为何会出现在上林苑,不免也会令人浮想联翩。
转眼间钟离魑被搧得七荤八素怒吼连连,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始终逃不出姬天权的掌控。
“啪!”姬天权又是一掌按落,可怜钟离魑手脚俱废无力抵抗,就像一块烙饼般被硬生生拍进泥里,大吼一声昏死过去。
直至这时五官中郎将徐克俭才现身,指挥麾下将钟离魑捆绑起来拖了出去,朝姬澄澈抱拳礼道:“殿下,此人大有用处,我要带回官署严加拷问,告辞!”
姬澄澈不满道:“你把他带走,我这里被打坏的房子谁来赔?”
徐克俭望了眼汪柔,微笑道:“汪姑娘受伤不轻,殿下可要请太医来小心照料?”
姬澄澈凛然一惊,听出徐克俭话里有话。
显然,徐克俭已开始怀疑汪柔的身份,但他是在善意提醒还是有意警告自己,却从神色语气里察觉不出丝毫端倪。
他微微颔首,回答道:“她是我的人,我自会用心照料。”
徐克俭笑而不语,再施一礼转身离去。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的这番问答在旁人听来未必还是同样的意思,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朝姬澄澈看来。
汪柔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还靠在姬澄澈的怀里,急忙轻声道:“主人,我的伤不要紧。”
她挣开姬澄澈的怀抱双脚落地,顿感左腿剧痛刺骨直疼得额头渗出冷汗,只能全凭右脚支撑。
姬澄澈皱了皱眉道:“你的腿伤成这样,何苦逞强?”
汪柔不语,俏脸惨淡若金黛眉情不自禁地蹙在一起,感觉到腿部一阵阵巨痛锥心刺骨。
唐雪落走了过来,嫣然一笑道:“汪姑娘,水榭已毁不如今晚你就和我一起住吧。”
汪柔愣了愣,身躯瞬间变得冰凉,少女的直觉最是敏感灵验,她岂会瞧不出唐雪落与姬澄澈目光彼此交换间含情脉脉?
略作迟疑,她轻点螓首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