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我从小立志当警察,以后要把这些该死的杀人犯全部都抓起来。”乔海潮用平静如水的声线说。
丁灵凌注意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用了“该死的”三个字,这是很情绪化的口语,昭示着讲话人用平稳的语气也掩盖不了的内心情绪波动。
她不动声色继续说:“所以你变得特别讨厌自己也特别害怕自己对吗?”
乔海潮猛地抬起头看向丁灵凌,这个女人比传言中更加可怕,她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他想要掩藏的东西,让他自卑而自恨的那个自我无处可逃。
丁灵凌接着说:“你父亲在确认你母亲之后也用刀自杀了。你亲眼目睹了你父亲杀死你母亲和他自杀的整个过程,但是邻居听到你呼救的声音却是在案发两个小时之后,当时才是晚上九点。警方记录上写着你当时因为太年幼,父母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因为太害怕所以才没有呼救,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对吗?”
乔海潮平静的脸开始变得狰狞,面部因为纠结和痛苦而变得扭曲,他被手铐束缚的双手拼命按住自己的脸。这是犯人开始表现忏悔的典型动作,丁灵凌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她再加一把火就可以成功了。
不管乔海潮的情绪开始失控,丁灵凌残忍地继续:“一个五岁的孩子看见父亲刺杀母亲然后自杀,滚烫的血流了一地,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没了呼吸,身体也渐渐变凉。你当时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一个孩子不该有的兴奋,你甚至走到他们身边摸了一下他们身体,那血淋淋的气味和渐渐变得僵硬的尸体是不是特别刺激?”
“不!!!!!”乔海潮失声喊道。
“不?警方记录上写着你当时一动不动地坐在你父母的血中间,用手指沾着血在他们身上划着,没有流一滴眼泪。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现自己与众不同?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任何感情,不像个人?”
乔海潮愤怒地用手敲击桌子,手铐叩击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丁灵凌趁胜追击,两只手掌按着桌面倾身直面乔海潮,说:“你也曾经为自己是不是变态纠结过,你觉得自己对鲜血和死亡有着莫名的渴望这很不正常。见到鲜血淋漓的尸体你根本不害怕,你会觉得满足,这变成了一种日常的需求,看不到那些画面你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起初你还被法律和道德的观念所束缚,但是渐渐的你找到了解脱的出口。”
“对!我终于找到了和我一样的人,跟他聊了之后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我的压抑和痛苦都是错误的!我根本不需要痛苦也不用压抑自己,我是天生的!哈哈哈哈哈哈!”乔海潮放肆地笑着,原本白净秀气的脸变得可怖起来。
“就是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变态是不是天生的、罪犯会不会遗传。你从你口中的‘那人’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你终于为自己不合常理的行为找到了理由,你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杀人犯的儿子自然也是杀人犯,还有什么可挣扎的。我说的对吗?”丁灵凌高声说。
“对!喜欢鲜血和尸体是我的天性,是我那个杀人犯老爸遗传给我的,我控制不了也怪不得我,我就是想杀人,我就是要用刀子戳得他们身上千百个窟窿,流出滚烫的血才会觉得满足。哈哈哈哈哈哈哈!!!”乔海潮歇斯底里地喊叫着,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丁灵凌合上卷宗叹了口气,说:“可我不觉得事实是这样的。”
乔海潮猛地叩击了一下桌面,对丁灵凌吼道:“你懂什么?!你知道那种因为努力抑制自己不去伤害室友的感受吗?我他妈天天都觉得自己死掉算了!我这种变态还活着干吗!”
丁灵凌淡淡地说:“但是你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真正杀过人对吗?你很痛苦也很矛盾,因为你的理智告诉你不能杀人,甚至‘那个人’跟你提到想要掳走王皓伟之后你虽然凭借自己从警校学得一套本事把那孩子拐走了但还是没有亲自对那孩子下毒手,即使‘那个人’曾经对你发出过邀请对吗?”
“我……我还是下不去手。”乔海潮痛苦地说。
“那就对了,你会对杀人这件事情感到矛盾感到痛苦就说明你还受到了你从人类社会得到的道德教育和法制教育的束缚,你虽然对尸体和血液感兴趣,但并不是完全不可救药,我们队里还有法医天天搂着白骨睡觉的,喜欢这种东西也可以只是一种兴趣爱好,你从小到大的想法太过狭隘和偏激,又受到了你父母那件事情的负面诱导,就一直认为只有杀人犯才是自己的出路。你这么聪明,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你应该会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从而对自己的职业做出正确的规划,你可以做像楚侨一样做个法医,也可以去屠宰场做个屠夫。”丁灵凌说。
她看见乔海潮眼眸里的动摇便继续劝道:“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学生,到目前为止你也只是受到凶手的蛊惑去诱拐了孩子,如果你现在配合我们警方抓到凶手救出王皓伟的话我们会为你向法官求情,综合你的情况肯定会给个轻判,等你出来之后我们a.c随时欢迎你加入。”
“加入a.c,我?”乔海潮呆滞地看着丁灵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警校今年毕业生中最优秀的学生,你本来就在我们的考虑之列,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你的录用通知书要晚几年才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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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