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某家深宅大院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一个刚刚生产完、面色苍白如纸的年轻女子,不顾下身还在流着潺潺的血,怀抱被自己咬断脐带的小婴儿,急急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身旁一位胖乎乎婆子的跟前,含泪哀哀恳求:“伍妈妈,孩子是无辜的,求你看在我从小到大都敬你、重你的份上,瞒着我母亲,把我的孩子偷偷带出去,交到城外观音庵慈慧大师手里吧!”
“不行!华德郡主昨天来看你时,暗下吩咐过我,你必须赶在老爷回来之前,畏罪自杀而死,一尸两命,中间如果有任何差错,就唯我和我的家人是问!”胖乎乎婆子目光凶狠地瞪年轻女子一眼,抬腿用力把她重重踢倒在地,抢过她怀里的小婴儿,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捂住小婴儿的口鼻。
年轻女子大惊失色,挣扎着艰难地从地上再次爬起,口里才喊了句“不、不、住手!你不能这样对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便不顾一切地扑向胖乎乎婆子。
可惜,因为身体虚弱,气怒攻心的缘故,她在快要靠近胖乎乎婆子的那一刻,突然间失去全身的力气,身子晃了两晃,便飞快跌倒在地,气绝身亡。
……
秋高气爽,桂花飘香。
八月初七,陵祁大族萧家大房嫡次子萧诒华高中状元。
消息传回来,萧诒华的父亲萧顾家顿时扬眉吐气。
多年前,他父亲让他和二弟、三弟、四弟、五弟一起读书,考取功名,他不爱读书,甘愿做个土地主,结果,二弟高中状元,如今已官至户部尚书,三弟、四弟、五弟都中了举人,捐了官,慢慢一路往上爬,纷纷成为五、六品的官员,跟着二弟一起在京城安居乐业,只有他,依然还是个土地主,枯守陵祁,无所作为。
痛定思痛之下,他逼着自己的四个儿子一起读书,考取功名,结果,虽然四个儿子中,其他三个只是混到秀才,就读不下去了,萧诒华却很争气,先是考中举人,如今,又考中了状元。
他打算好好庆祝一番,不等还在京城等着皇上派遣职务的萧诒华回来,便定于八月十八这个黄道吉日,面向本族亲戚,大摆流水席。
由于百余年来,整个陵祁萧家,除了出他二弟萧顾邦一个状元,萧诒华是第二个,令整个陵祁萧家都引以为荣,当天,宾客盈门。
萧顾家带领除萧诒华之外的儿子们,在前院招待前来道喜的男宾,宾主尽欢。
妻子罗满秀带领儿媳妇们,在后院招待前来道喜的女眷时,却有了小插曲。
原来,当众女眷陆续进入罗满秀的屋子时,皆意外发现,陪罗满秀在座的儿媳妇中,独缺萧诒华的妻子秦惜梅。
萧诒华高中状元,按理,最扬眉吐气的,当属萧诒华的妻子秦惜梅才是,可在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里,她居然不在座,实在是很蹊跷的事。
女眷中一些熟悉秦惜梅、沉不住气的,虽然不好贸然公开向罗满秀询问个中原因,却都暗暗借着私下闲聊的机会,向秦惜梅的妯娌们展开了旁敲侧击。
只有萧诒华的大妹妹萧秀媚,因为耐不住寂寞,在第一个丈夫死了后,先后招赘两个丈夫,被萧诒华不耻,见一次、训一次的缘故,牵怒于秦惜梅,怀恨在心。
她故意趁着这个机会,作出一脸愠怒的样子,霍地站起身,看向罗满秀,大声质问:“母亲,二哥高中状元,连大嫂、三嫂、四弟妹都来陪你招待宾客了,为什么独独二嫂没有过来?是不是她又自恃自己的所谓才女身份,看不起咱们本家这些不爱读书的女眷,在给大家摆什么臭架子?”
“不是。她长女三丫头瑾瑜前两天不慎落水,染上风寒,持续两天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被大夫下了捱不过今天早上的断语,昨天下午她从她娘家回来得知后,亲自守在三丫头的麦香院,替三丫头退热,连今天早上给我请安,都是打发下人过来告假的,自然也就抽不出功夫来陪我招待客人了!”罗满秀正为孙女萧瑾瑜在大喜的日子里、却快要病死了的事感到晦气,皱眉不高兴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瑾瑜下巴长得那么尖,注定要克人的吧,这下好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选在二哥大喜的日子里,就要死了,明显是在克二哥,也就是二嫂犯糊涂,想着要救她,依我看,母亲可不能由着二嫂去救,否则,万一她被救活了,下回要克的,也许就不再是高中状元、有官运护身的二哥,而是父亲、母亲你们这些年老体弱的亲人了!”萧秀媚心里幸灾乐祸,表面则装出十分担心罗满秀的样子,慎重其事地提醒。
“对了,大妹,你要是不这么说,我还没有往这方面想,记得咱们家的祖母,当初恰好就是在瑾瑜出生前的那天早上去世的;而咱们家已故的那个先四弟妹周氏,又恰好就是在瑾瑜周岁后的第三天下午病死的呢!”萧诒华的三弟妹罗傲绿听到这里,故意装作嘴快的样子跟着提醒了一句,然后,又像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似的,急急用手捂住嘴巴,作懊恼状垂下双眸,掩饰住眸光中流转的兴奋之色。
她不仅是罗满秀的三儿媳,还是罗满秀的侄女,嫁入萧府之前,原本看上的是萧诒华,而罗满秀也有意亲上加亲,成全她,偏偏,萧诒华却因为一次偶遇,认识了秦惜梅,一见钟情,非秦惜梅不娶,最终,不顾罗满秀的再三反对,在祖父萧荣旺的支持下,把秦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