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云重紫站在廊下,面上风轻云淡地等着。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里面的人还没办完事,云重紫只能等着。
以往刑公公还会请她去偏多坐下喝喝茶,要是太祖皇帝没什么大事,她也无需通传可以直接进去候着,这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再站在这里,许多事都已经物是人为。
这老子和儿子办事的规矩果然是不同的,之前伺候先皇的刑公公也告老还乡了。
云重紫心知慕君歌是故意为难自己,说是找自己,可还让她等那么久,也真是够幼稚的。
有人忽然从养心殿退出来,看到对面站着的云重紫,两个人皆是一愣,但很快里面传出声音,“让德容进来。”
祥哥儿退让到一边,云重紫与他的目光相接在空中,两个人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出对方的关切。
她递给祥哥儿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从他面前擦身而过。
慕君歌穿着一袭黑底绣金龙的绸袍,头上戴着一顶苍龙珠冠,整个人都如雕像般坐在案前,不说一句话就已有睥睨天下的凌厉气势,在这凌厉的气势中,让人不得不低下头来。
到了这个时候,云重紫才真正意识到,对面的人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慕君歌,而依然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王者。
云重紫径直跪在殿中,拜首:“皇上万福。”
慕君歌不说话,云重紫也知趣,低头垂眸地等着,屋里除了他们两个,也再没其他人,静默地能听见慕君歌翻动书页的声音。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上首的人懒懒地发话,“起来吧。”
“谢皇上。”
云重紫恭敬地站起来,又垂首站在一旁,打定主意,慕君歌不说话,她也没话和他说。
谁知刚站定,慕君歌一扬手,把手边的两道折子扔在她的脚下,“这有两道请旨,都要娶你,朕甚为头痛。”
云重紫不惊不辱地低下头,两本折子散落开,零星可以看到上面还真有写自己的名字。
“其中一个是七王爷的。”
云重紫挑了挑眉,如今慕君睿已经是王爷了,他向慕君歌求赐婚,并不令人吃惊,只是另一道……
她想看,但却把背脊挺得更加笔直。
慕君歌换了个姿势,斜睨向面色淡漠的云重紫,“你就不好奇,另一个人是谁?”
不问就是不想知道,知道了又如何呢?
云重紫深吸了口气,依旧沉默。
慕君歌见她不说话,从案前站起来,信步款款地走上前,未走到云重紫身前,云重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呵,德容郡主这是做什么?我还没说那人是谁呢。”
慕君歌弯腰从她的脚边捡起一本奏折,朗声道:“当日受德容郡主多番照顾,又感念其亲,金国圣武皇帝特向大元皇帝请婚……”
云重紫眼皮一跳,头垂得更低了些,“德容惶恐。”
“惶恐?”慕君歌冷笑,把奏章一把扔在地上,猛一抬手,抓过云重紫的下巴,“朕瞧着你到没有害怕的样子。一个是大元的王爷,一个是金国的皇上,无论是谁娶了你,你以后必然都是大富大贵,只是朕若答应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人必然不满,这可不利于两国的邦交,你说可如何是好?”
云重紫磨了磨牙,面沉如水地说道:“皇上乃万民之主,德容不敢有愚见。”
“嗯。”慕君歌与她面对面蹲着,又靠近了她几分,“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人上了一道折子给朕,说只要朕娶了你就可以解决了。朕也觉得这个法子极好。”
云重紫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近距离下,慕君歌的冷眸里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计。
她知道慕君歌根本不是真的想娶自己,任何事他都有强烈的目的性。
“德容不说话,朕就当你同意了。”
云重紫忍着愤怒把下巴上的手指推开,“其实只要让德容离开皇宫,隐姓埋名,就不会让皇上为难。”
“你隐姓埋名?和君睿一起吗?你以为这样,关安哲那个匹夫就能善罢甘休?他一定会趁机攻打大元。”慕君歌哼了声,“他是什么人,德容应该比朕清楚。”
这话云重紫还真信,可是若说关安哲为了自己就冒险范进,她觉得不太靠谱。
“如今我们与大金刚签订协议,又差不多同时新帝登基,邦交还未稳固,德容郡主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他为何冒进。只是他现在需要一个好的借口。”
云重紫不由皱起眉头,到了这个时候关安哲又来插一脚,真是嫌她的命不够长。
“德容自己离开皇宫,绝不会和七王爷一起……”
“朕不信。”慕君歌冷笑,“你无须多说什么,朕意已决,等过几日册封大殿之时,朕就向全天下宣布,封你为妃……”
“皇上!”云重紫再次打断慕君歌的话,深吸一口气,“皇上如今成为上位者,自然可以主宰全天下人的生死婚姻,只是……”
她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看向慕君歌,“只是当日太祖皇帝答应过德容放我出宫。”
“朕……”
“我知道皇上不信,所以太祖皇帝为了能让我能顺利出宫,才让我出面告诉众人遗诏在哪里,他说只要我说出那个遗诏,另一个遗诏就会作废,无论谁当了皇上,若为难我,就让我说出另一个遗诏的下落。”
慕君歌的面色一沉,眼眸里崩裂出危险的精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