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和辽军众将领气急败坏,宋人大玩战场上的心理攻势,没人知道这种办法是否有效,而可怕的便是这种不知道结果的事情,苏锦的口才很不错,如果任由他这么喋喋不休下去,难保不会有倒戈的事情发生。
“儿郎们,给我冲,大辽百姓们,莫要受宋人的魅惑,皇后被杀是因为皇后在阵前劝降,要我们束手就擒,将命交到宋人手上;皇子迫不得已,才出手杀了皇后,皇子殿下为了大辽甘受天下指谪,这是大义灭亲的果决;杀啊,今日杀尽宋人,我定奏明皇上,为诸位请功请赏。”耶律坎荣不惜编造谎言将屎盆子直接扣在死去的仁懿皇后头上,同时声嘶力竭许诺种种封赏,以抵消宋人带来的影响。
耶律洪基也不顾一切的附和道:“耶律将军说的是实情,若非皇后变节,我岂会弑母?为了大辽,我耶律洪基甘心背负弑母之名,事后皇上便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认了,但现在我们的敌人是面前的宋人,宋人诡计多端,背信弃义,联合夏国对我大辽多方挑衅,所以我大辽才讨伐他们,大家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谎言所欺骗。”
他们的辩白之语起了作用,身边的士兵很快恢复了过来,但是很可惜的是,高声喊叫的声音和扩音器的音量相比实在是影响范围过小,发行百万的报纸头条比内部参考发行几万的报纸头条相比,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扩音器的声音所淹没。
“辽国百姓们,不要来送死了,你们看,我们的飞艇已经准备就绪,就要飞临你们的上空,我不想下令将燃烧的火油弹丢在你们的身上,我也不想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我们知道,你们的军队在后方用刀剑威逼着你们,所以我们给你们指出一条明路。”
伴随着宋军的话语,十几艘飞艇在远方的天空中缓缓升起,饱受飞艇轰炸的百姓们见到此物就像见到外星人一般已经慌了神,正是这些鬼东西没日没夜的轰炸了数日,将整座皇城几乎都摧毁了,那些丢下来的燃烧之物,沾上身子便难以扑灭,目睹过多人被活活烧死的百姓们自然明白这十几个飞艇的破坏力。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苏锦这是沥干了所有的火油桶才得到可怜的一点点火油,不得不在此处勉强让飞艇升空,增加威慑力;如果真要飞艇前来攻击,恐怕飞不到盏茶功夫,都成了秤砣。
“我们会允许你们通过我宋军把守的关卡,你们抛下手中的棍棒刀叉,沿着我们让开的通道通过前往南城大广场集合,在那里有水和食物,我知道你们饥寒恐惧了数日,只要诸位配合,我保证你们每人都不会受到伤害;国与国之间的恩怨与百姓无干,我自会同你们的皇子率领的军队们算账;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宋军不杀百姓,但却不是迂腐之辈,如果有人想乘机攻击的话,我会毫不留情的下达攻击命令,到时候刀剑无眼,丢了性命可莫怪我言之不预。”
苏锦恩威并施,努力瓦解辽人百姓的防线,甚至拉上了占领汉城后投降的汉城官衙官吏现身说法,极力规劝。
苏锦也不知道所做的这些能不能有作用,但他认为,一个人在没有后路的情形下才会拼死一搏,百姓们也是如此,后有辽军督军,后退比被砍头,前有宋军扼守,前进必遭屠戮,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为了生存自然会选择死拼,至于死拼的对象是谁倒也不难揣度,辽国百姓无论从小在心理上养成的好恶观以及两只队伍目前的人数和规模相比,宋军在此地都貌似处于劣势,己方十几万人,对方只有八万人,不去死命攻击宋军的阵线才有鬼了。
宋军的喊话声停止,东街口一侧的宋军队形四散而开,露出一条窄窄的巷弄,熟悉汉城街巷的百姓们都知道,这条小巷所通之处正是南门广场;而其他地方的宋军则齐齐亮出了兵刃,刀枪如林,箭支如麻,都对准了缓缓靠近的辽国百姓。
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百姓们的选择,小巷口和北街街口就像是通往地狱和天堂的两条道路,没有人知道,哪条路的选择是正确的。
辽国百姓们面露疑惑之色,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脚步犹豫拖沓,哪像是冲锋的样子;夹在百姓中的辽军士兵们甩着鞭子大声喝骂,不断的危言恐吓,一名校尉觉察到情绪的微妙,举着长刀高声道:“谁敢受宋人蛊惑,力斩无赦。”
为了起到威慑之力,他见身边一名老者走路缓慢,似有拖延的嫌疑,二话不说挥刀一砍,那老者当即人头落地,那校尉补上一句:“以此为例,绝不容情。”
百姓们面露憎恶悲愤之色,对面的宋人说绝不杀百姓,身边的辽军士兵却动辄杀人相胁,两相比较之下,心理上偏向谁已经是顺理成章了,众百姓恨不得将那校尉生撕活剥,只可惜没有人有胆量迈出这一步。
宋军替他们迈出了这一步,马汉弯弓搭箭,在八十步之外以铁臂弓凶狠的力度将一只铁头箭轰入那校尉的额头,那校尉的头颅差点被掀翻。
由此拉开了宋军远程狙杀百姓中夹杂着的辽军押队士兵的序幕,辽军士兵穿着盔甲最是扎眼,几十名神箭手躲在高处连施冷箭,射杀了几十名前方的辽兵;辽兵们意识到自己是宋军的射杀目标后一个吓得躲在人丛中不敢冒头;但百姓们做出了无声的选择,他们都自发的往旁边闪躲,露出一小片空地将躲在其中的辽军士兵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