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胤禛又故技重施,隐身到夏天的静舒园时,却看见她蜷缩在大床上,裹着被子像个大蛹一般,从被里还传出嘤嘤的哭泣声。
“夏天,怎么了?”胤禛将被子掀开一角,伸手一摸她的脸,湿湿的沾了一手泪,心中不觉一振,夏天已是多久不曾哭泣过了,他的心也跟着纠成了一团。
胤禛想到今天的特殊日子,便以为她是吃醋了,对新的女人进府一事心中难过才导致的哭泣,所以便轻声安慰着,“别哭了,不管进来多少女人,都和从前一样,我心里只有你,这都十年了,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吗,我自从有了你之后,哪里还碰过别的女人?”胤禛把她的头扭转过来,正对着她的双眼,看着她泪眼模糊,脸色晕红,泪珠更没因为他的劝慰而停歇,心下忐忑。
“夏天,到底怎么了?说话呀,哭得我心都慌了。这几年我特别忙,咱俩相处的时间缩短了许多,你不是都理解支持的吗,难道现在要翻旧账了?”胤禛把她搂进怀里,慢慢的晃着摇着,想让她把眼泪缓缓。“嗯?说话,别哭了。”胤禛实在不懂得哄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但又怕了夏天的眼泪,心纠得紧紧的。
“胤禛,我,我觉得我,好,好虚伪,好,好残忍,好自私,好……,反正就是一无是处,天,天下第一大坏蛋,而且现在说这话听得都好穷摇,呜呜呜,可是心里的确是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不舒服。”夏天趴在胤禛的怀里,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胤禛一头雾水。什么叫“穷摇”?怎么又成了“自私残忍的天下第一大坏蛋”?“夏天,哪有给自己安这么多名头的,还天下第一,要不你给我仔细的讲讲,别哭了,这么哭着,也听不出你讲的什么话。”
其实夏天想说什么呢,只不过是矫情了。真矫情了!如果让别人听到她那荒唐的理由。估计想掐死她的心都有,这绝对是在炫耀,百分百的炫耀,忒招人恨了!
“就是,就是对不起你那些女人,她们本来可以寻一处良人。生儿育女,幸福平静的生活。却因进了你的府邸,因为我的缘故。一生独守空闺,终日孤身度日,都是我的错。我觉得很对不住她们。”夏天拿出丝绢拿了拿眼泪,望着胤禛,很是难过的讲着她的错处来,说完了,又开始继续掉金豆豆。
胤禛无语望天中。此等想法真是……,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说好,难道是他想让那些女人进府的,不也是听命行事嘛!就连那些女人有几个是真心爱他才进府的,不也都是听命行事嘛!
既然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他给她们优质的生活条件,享一世荣华,就算没有宠爱和孩子也能平安到老吧。再说了,真要是去另嫁,结果也未必就比现在好,哪个家宅太平呢,枉死冤死的女子不知凡几,谁也不晓得谁是下一个见鬼差的人,有份平静安宁的生活已经是得来不易了。
“夏天,你平常好像不是这样的吧,怎么突然间就如此的……,呃……”胤禛发现这词用不好会惹麻烦,便立马停住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她们既然进了这个府,不管是格格还是福晋,那都是我的女人,我想如何处理便是如何处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你让我去做的?不还是我自愿的嘛,不要再乱往自己身上扣罪责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多的毛病呢,还自私,还残忍,还天下第一大坏蛋,呵呵,你要真这样,我还烧高香了呢!”
胤禛拿起那丝绢,轻轻的把她脸上的泪珠擦去,又吻了吻她红肿的双眼,环抱着她平躺在床上,开解起来。不过也在心里窃喜,夏天没有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有所保留,而是真正的相信他在一心一意的待她了。
“好了,别哭了,嗯,跟你真的没关系,她们是皇阿玛赐的,又不可能抗旨不遵。难道你想让我抗旨不成?这罪名可不小哦,再说为了几个女人不值得,背后还有其它的权力交易,也不是我可以控制得了的。进我的府里难道不好吗,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可以平稳度日,福晋也是个大肚的,更不会去找茬乒她们,对她们来说比在其它处可能还要好些的。”胤禛看她终于停止了呜噎,心头也松了一下,这没多大点的事,哭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夏天虽然听他说的很有道理,似乎句句都在点子上,却又说不到她的心里去。她是自私的,在这个朝代本就是三妻四妾正规合理的,可是她却要求胤禛和她一样保守着纯洁无垢的ròu_tǐ和爱情。
她可以越来越冷静的处理与胤禛之间的爱情,却无法原谅自己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她们本来应该和胤禛和谐的生活在一起,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可是被她横插了一杠子,硬生生的撕破了这份和谐,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钻进了死胡同,挣不开甩不脱那股强烈的罪恶感。
胤禛低头仔细的看着她那张沉思的脸,哭红了的脸庞被泪水划出一道道泪痕,那双如水般熠熠生辉的眸子被肿起的眼皮遮盖住了大半,显得楚楚可怜。“哎,还是没想通吗?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咱们的感情更不会有错,我年少时不懂感情,连它美好的边角都不曾触摸到过,也是因为有了你,我才发现原来依恋牵挂着你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那是动力是活力,就像阳光一样照亮我曾经灰暗的人生。”
他用手细细的抚画着夏天的眉角,低声回忆着,“还记得十年前你病愈后的那个夜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