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刘氏和张氏就爬了起来忙,江氏虽然怀着孕可也没睡懒觉,打着哈欠坐在灶间烧火。
农户人家的媳妇儿怀着娃子还要下地做活的可不少,江氏这待遇算是好的了,刘氏不盯着她干活儿,今日忙人手不够,也叫她不要到处乱转让她老实待在灶膛前烧火就好。
李欣也爬了起来,洗漱的时候刘氏已经开始忙活上了,两架大锅子都烧了起来,院子里搭的灶台昨晚就让李二郎垒了,这会儿搬了锅子去正要烧热掺水放笼屉。
李欣打了个喷嚏,醒了醒神说:“娘,什么时候去猪老倌和菜痞子那儿拿今天的食材?”
刘氏一边忙活着一边抽空回了她说:“伱二弟知道,这个伱别操心,去院子那边看看锅烧热了没有,掺水洗一下。”
李欣应了一声照着刘氏说的话去做。
李家的大公鸡开始打鸣儿了,事情都上了正轨。李欣在院子前的灶台上看了会儿火,李二郎推了板车去菜痞子家收新鲜的菜蔬正回来,招呼李欣道:“姐,帮我一下!”
李欣忙去给他扭正了板车的方向,李二郎推着车进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这会儿该把桌子都摆起来了吧?”
桌凳碗碟之类的是昨儿之前就借好了的,听他这么说,李欣便道:“差不多了,再等等天大亮了再摆。”
李二郎应了一声,灶间刘氏和张氏听到响动忙过来抬了菜筐子到灶间去,李二郎把推车搁到了牛棚边上,呼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舅舅他们什么时候来。”
李老大家就在同村,不用惦记,李老三听说昨儿就回来了的,在李老大家歇,今日估计是直接跟着李老大一起过来。
李欣还心念着昨日她娘问她爹去她大伯家是什么事,这会儿又泛上了嘀咕——好像听到了她三婶娘和李春?
昨日她因为后来关明来了。倒是把这件事抛到了一边。待会儿抽空还是问问她娘到底她三叔家发生了什么事儿。
日头渐渐上来了,虽然是过过了年,新年天气还是有些冷飕飕的,风稍微大些就让人吃不消。
李家院子里摆了桌凳。全家人都起了,关明也不例外。昨晚他是睡在了李铭屋里,李铭则和他大哥二哥凑了他大哥的床,张氏江氏凑在了李二郎的西屋睡,带着两个小娃子。
关明自然是睡得神清气爽的,伸了懒腰,见李家人忙着他也不好意思闲着。接了擦桌子板凳的活计慢悠悠地坐着。
李欣抽空去抹了一把他擦过的桌子,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关文看到了她的表情,等关明干完这摊的事儿,他又打水汲了帕子重新抹了一边。
李欣冷眼看了会儿,调转了头继续忙她的事情。
日上三竿,李老大家的人来了。跟在后边的是李老三一家。
这是李欣自李金死后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大伯大伯娘,还有一向跟他们家都不亲近的老阿嬷。是三个老人都跟老了十岁似的。一个多月没见,李厚伯和朱氏头上的银丝似乎又增了许多。
李欣淡淡挂了笑迎上去喊了人,又忙让他们进屋坐。瞧见大江等娃子便笑道:“家里还有三个兄弟。跟他们去玩儿。”便冲自己屋里叫了声扬儿,扬儿和山子“咚咚咚”跑了出来。
大江是李金的遗孤,经过自己爹的事儿感觉长大了不少,看上去就稳重了好些。
李欣叹了口气,搂过他小身板儿说:“大江乖,带着弟弟妹妹玩儿。”
小孩子的事情安顿好,大人们也都往堂屋里去坐了,刘氏从灶间出来跟人打招呼。
今日刘氏穿的就是那件素净的衣裳,李欣还抽空给她重新梳了个头,撇了朵珠花。看上去倒是比往日精神百倍,更加神清气爽的。刘氏很欢喜,走路都飘了两分。
“大嫂随便坐啊,地方小,就那么大的地儿。”刘氏笑着道:“桌上有些瓜子花生的,还有些小点心。是欣儿自己做的,山子老喜欢了,给几个娃都尝尝。”
朱氏客套地笑着,坐在一边的李岳氏嘀嘀咕咕地哼唧。
刘氏背身去灶间给她冲了碗温糖水,返身回来搁在她面前,说:“婆母喝点儿解解渴。”
也不知道李岳氏在嘀咕什么,自从李金死了以后她就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以前是自己装懵,半天不说话,让人觉得她不存在似的,一说话吧总能让刘氏恨得牙痒痒——李岳氏一开口必然是要他们二房出钱出力的,出钱出力也就算了,就二房出得多,大房三房都不必要多出。
如今李岳氏是一天到晚嘴巴不停,一直小声地念叨,除非睡觉吃饭,否则那嘴巴就没完全闭上过。
她嘀咕吧也不知道嘀咕什么,反正就是嘴上下开阖着,让人看了总觉得她是在念经。
可真要是念经也就罢了,她手上一没挂了佛珠串子,二没拿经书,自己一个人瞎念,哪能是念经啊?
凑近她仔细听倒还能听出两句来,左不过是什么“神佛”啊、“鬼怪”啊之类的,人就像是不清醒了。
要说不清醒也不全然,她还是有醒着的时候。就比如刘氏说的,李家三房出了事儿,李岳氏还是知道叫了自己大儿子和二儿子来,让他们帮着出主意解决问题啥的。
李岳氏这会儿跟刘氏到底没有大小声,自己念叨了一会儿还是端了糖水喝了。刘氏收碗的时候又听到李岳氏嘀咕,她不耐烦地问:“婆母,伱说啥?大点儿声!”
李岳氏又嘀咕了两句,朱氏凑近了才听清,跟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