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抱着诚诚出了这家家门,见才几天没见,诚诚就瘦得皮包骨头一样,小脸越发显得小了,身子微微颤着。 [
想起才刚下葬尸骨未寒的魏总镖头,总觉得十分凄凉。
李欣解下身上最外面的袄子给关文,让关文给诚诚披着,又从带来的东西里拿了小点心出来给诚诚,和善地笑着对他说:“诚诚,来,给你吃。”
诚诚怯怯地缩在关文怀里,关文拍拍他的背哄他:“诚诚乖,这是婶子,是文叔的媳妇儿,快接着吧,吃点儿垫垫肚子,文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诚诚这才乖乖接了手,细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婶婶”。
李欣蓦地鼻头发酸。
才四岁大的娃能懂多少事儿?不过是在幼儿园里嬉闹的年纪,现如今却成了个无父无母无正经亲人的孤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今日关文是暂时救了他一次,可将来……
李欣担忧地望了关文一眼,两口子找了家小饭馆叫了饭菜,关文一直抱着诚诚,吃饭也是认真仔细地喂着。
诚诚吃得很快,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但是吃相却不显得粗鄙,用筷箸也好,端碗也好,十分有教养,也没洒落一粒饭粒子在桌上。
李欣付了饭钱,又问关文:“现在去哪儿?”
他们本来只是来看诚诚的,现在带着诚诚,能到哪儿去?
关文沉吟了下说:“去找魏家老族长。”
魏家老族长年纪很大了,是魏家最长寿的长者之一。人老了,自然就有些眼花耳聋,只是一直不另外选年轻族长来取代自己。仗着自己辈分大,硬是安稳坐在族长位置上很多年。
关文找来的时候魏老族长还在抽着旱烟,烟圈一圈一圈地往天上冒。
关文把诚诚给李欣抱着,自己深吸口气上去喊道:“魏老族长。”
魏老族长眯着眼打量他半晌,才恍然大悟一般道:“小青子他徒弟呀!你咋来了?”
关文屏了屏气,把今儿在魏二婆娘那儿的事情说了一通。边说着和魏老族长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些。半蹲着在他前面。
“……老族长,这事儿本是你们族里的事情,诚诚也是你们魏家的子孙,本来轮不到我说话。但是魏总镖头对我有恩。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我看到这样的事儿,总不能当没看见。诚诚才四岁。总镖头尸骨未寒的,你们族人就这样对待诚诚,那他还能安安生生长大吗……”
老族长蠕了蠕嘴。黄兮兮的牙咧了咧,露出豁口的洞来,表情看上去也是有些不悦的。
他辈分大,比魏总镖头还高两辈,是他爷爷那一辈的了。诚诚又是两辈下的两辈,他也算是人家爷爷的爷爷,那是祖宗。虽然知道族人不靠谱。但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孙帮人养娃子,所以还是让魏二两口子接了孩子过去养。明面上魏青留下来的东西让他们多拿了些。
只是没想到魏二他婆娘面上功夫都不做,这还让他被人堵到了门口质问上了。
简直丢魏家的人啊!
他望了望还站在一边抱着诚诚的李欣,眯着眼说:“小青子他徒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诚诚他二婶,让他二叔待他好。”
李欣见那老族长这么轻描淡写就像把事抹匀了,挑了挑眉道:“老族长,你凭啥保证?诚诚放在别人家里边儿,他岁数又小,什么都不懂,那家男人我是没见过,那家女人我是是见过的,别说对诚诚好了,能给他一口好饭吃都难,诚诚能过什么好日子?你们族人就这般对待孤子?不怕官府治你们的罪?当今最是抚上恤下,官府逮住你们这样虐待孤子的,势必严惩,以儆效尤!”
魏老族长本就是个和稀泥的,何曾听过这样的话?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欣。
李欣心里也气,人家根本没把找上门的他们当客,不请进去坐就算了,连根板凳都不拿来,没看关文还蹲在他面前的吗?魏家一族欺人太甚了,要是不给诚诚铺好路子,以后他们不把诚诚当人看,诚诚还不定要受多少苦。
想到这儿李欣就更加放寒了声:“魏老族长,总镖头虽然没了,但是威武镖局还在,威武镖局的镖师们还在,都是些粗壮会干架的汉子,都承过魏总镖头的恩情,你说,要是我和我当家的回去跟他们说一声,魏家族人虐待诚诚,你们还有什么安宁日子?”
老族长手颤抖着:“你,你……”
“别你啊我啊的,以为你们分刮了魏总镖头的钱你们就没事儿了?不好好抚养诚诚却当他是个出气筒非打即骂,糟了诚诚未来的前途,你们也不怕魏总镖头阴魂不散每日来缠你们!”
老人总是疑神疑鬼的,李欣这样说让老族长顿时抖了个筛糠。
见这种说法有效,李欣立马继续道:“魏总镖头可是尸骨未寒,诚诚小不懂这些祭拜祭祀的礼数。在阴曹地府魏总镖头要是没见诚诚祭拜,或者托梦给诚诚,听诚诚说了自己的遭遇,哪能安生?回阳间来走一遭,还要见他的独孙孙被你们这样对待着,我怕你们有吃魏总镖头他留下来的钱财的心,却没吃那些钱财的命!”
魏老族长“啪嗒”一声跌坐在地上,旱烟杆子都磕掉下去了。
关文脸色凝重,他腿脚不怎么好,蹲会儿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缓缓站了起来。
刚才李欣的话他也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更加觉得不能留诚诚在魏家。
被不被人虐待是一面,他实在不相信魏家人会善待他。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