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击,薄光倾尽全身之力,委实打得既狠且重,被打者始料不及,跌坐在花间的青石路上。
诸妃惊声四散。
你……你敢打本宫?冯充媛捂住痛处,不敢相信自己堂堂宫妃,居然受此大辱,你这个贱蹄子,本宫要你死,本宫一定要你死得难看!
薄光眯眸俯盯:今日如果我二姐有任何不测,要死的人是你!你们……她眸线斜扫,目中冷芒陡盛,全部陪葬!
诸妃一惊一栗,错愕间忘记了及时反唇相讥。
你们莫被这贱蹄子唬住了?咱们都是皇上的人,这贱人如今是什么身份?竟敢威胁到咱们头上?冯充媛支地欲起,半边身子却似受了麻沸散般使不上力气,口舌间依然锐不可挡,你敢打本宫,无非是因为不敢去招惹昭容娘娘!你这贱人,以为本宫好欺负不成?本宫定当治你大不敬的罪过!
谢昭容不敬上妃在前,谋害上妃未遂在后,罪证确凿,自有宗正寺的人请她问话。薄光俯下身,与冯充媛面距寸许,在其耳边道,我不管你的幕后主子是谁,也没兴趣知道,我仅想告诉充媛,你倘若再敢冒犯我二姐一次,你在府外的家人便会全体死于一次膳食中毒事件。
你敢!冯充媛咬牙横眉。
我不介意你试一次,或者你想明日便听到令尊在自家府门前吐血猝亡的消息?
冯充媛尖厉高骂:本宫去禀报皇上,禀报太后,你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女,你胆敢以下犯上,你……
令尊的分量倘或不够,算上令堂如何?还是你有更中意的人选?
你……你……充媛娘娘脑内猝然一闪,意识了到此下自己身子麻痹的原由,如果对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致自己这般情状,那其所说其它极能成真……她打个寒战,缄声吞语。(
太好了呢,在民女苦口解释之下,充媛娘娘已经充分认识到容妃娘娘的善良贤德,愿意和平共处。薄光今日冲动冒犯娘娘之过,随时听从宗正寺的传唤。薄光福了福,飘然离去。
林亮,将在场侍卫押往卫尉寺交司晗大人亲自过问审理。顶着全身水渍,冷眼旁观的明亲王道。
问天阁内,丽妃居高临下,得以睹望全程,眼尾不时瞟向身畔君主龙颜。
后者面色深晦,天威难窥。
你站住。
天街之央,薄光应声回头,蓦地记起了方才事件中惟一的外援,道:多谢王爷救了我二姐一命。
胥允执凝视着这张天然含笑的颜容,道:方才,若本王没有赶到,你准备对那几位娘娘做什么?
她圆黑的大眸一闪:用银针刺她们的穴道。
仅是如此?他半信半疑。
明亲王认为我会对她们做什么?
你刚刚威胁过了冯充媛。
她弯唇自嘲:这是民女从三年的市井生活惟一学会的,当你奈何不了一个人时,剩下的便只有放一点狠话,聊使自己心中稍稍平衡,:。如今我被人当面冠‘贱人’‘贱蹄子’也无可奈何,失去了尊严的人惟一擅长的便是虚张声势。如果因此被问恐吓皇妃之罪,也算是我求仁得仁。
胥允执冷哂:不巧得是,本王恰恰是晓得你擅长的不止是虚张声势。你方才仅是一记耳光,冯充媛便栽在地上半晌无法起身。本王更相信自己若是晚到一步,那些挡在你面前的嫔妃面目全非。
王爷高看薄光了。
他充耳不闻,径自道:到那时,你,容妃娘娘,还你有薄府内初遭大赦的整府奴才,便是灭顶之灾。本王劝你今后在行事之前先将后果考虑明白。
她歪头,煞是认真地倾听,心有所动,揖首道:多谢王爷提醒。薄光还须看望二姐,告退。
府中下人皆是受薄家连座发配边境苦寒之地,如今大赦回府,她先前仅想着为补偿诸人所遭遇的奴役欺凌,将薄府做他们颐养天年的家园。听过明亲王这席话,她幡然意会如今的她们连自身也难保,若哪一日行差踏错,又须累那些朝夕相处的人们做替罪羔羊。
除了这三年里死去的,如今府中还余百余人,一人十两银子也需一千多两,对现在的薄家来说,实在是笔天大的数目。何况,我还想多给大家些安家立命的资本。是夜,薄光将总管薄良叫进书房,坦然陈清来龙去脉,托出心中打算。
听小姐这么说,让大家伙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确属上策,但也不能把人一股脑全打发了,总得留两个贴己的伺候小姐。薄良年届四旬,却因三载的苦役流放生涯发须皆灰,老去了十年。
不必,我虽然没有吃良叔吃过的苦,但也学了点缝衣烹食的皮毛,放她们走罢,薄光无能,怕有朝一日又如先前那般保不住她们。
四小姐……薄良哽咽。初回薄府得获自由的狂喜,恁快便要被各奔前程的离愁替而代之,实在令人凄凉。
四小姐。门房沓沓来报,大门外有人叩门,说是司晗司大人。
薄光眼前一亮:有钱人来了,快请。
司晗自打回到天都即任起千影卫新军的总教习,身兼数职,分身乏术,致使薄光回京来两人还不曾谋面。昨日急训结束,他赶回天都先回府大睡了整日,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手下人恰恰来报卫尉寺关押今日失职侍卫之事,遂夜访薄府细问究竟。
借钱?茶才喝一口,旧未叙一句,司晗便被递到眼下的手心给吓得一退。
薄光兴高采烈:借我五千两如何?我将这所宅院或转让或抵押给你。
姑且不去想这座宅院能否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