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大清早的时候金芸面色已好转,人也清醒了过来,丫头婆子服侍她吃了一些粥,因为今天还要去安家,九雅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和秀彩一起回萝风轩。
才走到半路,却见到金媛款款走过来,只见她一身玫瑰粉圆领挑金线滚边及膝亮缎妆花衫,下着嫩绿绣金枝绸裤,头梳弯月髻,别着赤金镶宝衔珠串三翅斜凤钗,鬓边压着蜡染百合花,肤色娇嫩,薄施粉黛,整个人如迎风扶柳,娇弱又妩媚。
九雅本想避开她,她却故意迎过来,以丝绢掩唇,未语先笑,“瞧妹妹一脸憔悴,想是守了一夜吧,看把你辛苦的……哎呀,等一会就要到安家去了,你这样模样怎么去呀,不怕吓坏了人?”
九雅没接着她的话说,只是讥诮一笑,“我记得六姐是没资格去的,这会儿九妹一病,六姐倒有机会了,可喜可贺啊。”
金媛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九雅干脆走到她面前,把她有些皱折的前襟拉了拉,笑语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你那点伎俩瞒得过我?我听说昨儿金芸到我屋里之前,是先去了你那里,我知道,只要把药量拿准一点,就可以控制其发作的时间,你为了自己要去安家,竟然把赃载到我身上,目的也达了,人也害了,昨晚是不是乐呵了一整夜?”
金媛的如花美颜如吃了狗屎一样难看,“你别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九雅叹着气,摇了摇头,“我说你们这些人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估计这个计谋,母亲也有份吧?为了解除禁足,不惜下毒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把金芸的性命交到你们手里,真正是qín_shòu不如,如果我昨天不出手,是不是金芸和我都得死?”
金媛惊得连退几步,脸色一片灰白,她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气势不知低了多少,“八妹说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哼,懒得理你,以荷,我们走。”
她脚步有些慌乱,落荒而逃。
秀彩亦是听得胆颤心惊,倒抽了一口冷气,“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九雅望着初升的太阳,淡然道:“关在这宅子里的人,没有什么不敢做的。算了,我们也去准备吧。”
尽管姨老太太昨晚脸色不愉,但是九雅觉得还是可以原谅,毕竟是最善良的金芸中毒,心里疼着,一时气急之下,言语上有些严厉在所难免。果然,等她梳妆好去请安,姨老太太已经一脸慈祥地等着她,“昨儿有些心急,八丫头不会怪庶祖母吧?”
“怎么会?换成谁都会那样。”九雅毫不见气地笑道。
姨老太太这才放了心,然后看她一身妆扮,上下打量了好久,方皱眉道:“这样子出去,你就不怕方家少爷真要退了你的婚?”
九雅今天并没有穿宋庭达给她备好的醉仙颜,上身素花圆领宽袖挑金线绣滚边衫,月牙色月华裙,头梳桃心髻,两朵翠玉珠花压在头上,珍珠吊坠,一身素静简朴,完全没有十三岁少女该有的明朗娇憨。(
九雅调皮地眨眨眼,“万千红中一点绿,不是更惹人注目吗?”
姨老太太大笑,“你这孩子就是与别人想法不同,庶祖母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紧接着几个姑娘都来了,姨老太太郑重地交待了一些话,又说了一些该要注意的规矩,还要再说点什么,这时外面已经有婆子在催,说宋庭达和宋耀书正等在前面,叫几个姑娘马上过去,她才作罢。
总共有三辆马车,因为肖氏称要看顾金芸在前,自是去不了,所以宋庭达和宋耀书一辆马车,四姐妹乘坐两辆。
金枝与金霞先是上了前面一辆,金媛毫无疑问要上后面的,但是一看到九雅,她竟是往前面一辆走去,宁愿挤着,也无法面对九雅那双澄澈的眼睛。
与秀彩两人无人打扰地坐在一起,九雅自是巴不得。马车徐徐往前面行进,听着两旁不断传来的吆喝声陆续而过的车马声,到这里后从未出过大门的九雅心里蠢蠢欲动,感觉刺激又新鲜,终于是忍不住掀开了车帘。
却见此时已上了大街,不仅街上店铺林立,鳞次栉比,而且还有不少华服锦袍的年轻公子哥鲜衣怒马驰过,引来道上不少跟她一样隐在马车里悄悄观摩的小姐的或惊呼或低语声,人声喧哗,四处生机勃勃,京城的大街,果然是繁华的。
好久没见这么多人,好久没有逛过大街,想起前世的自由自在,发了工资后可以肆意上街血拼的场景,九雅不由看得如痴如醉。秀彩也向外看了一眼,正好有几骑急驰而过,路人纷纷避让,她赶紧拉下帘子,义正严辞道:“姑娘,这样不妥,小心引那登徒子过来。”
九雅回头,两眼亮晶晶地,“大庭广众之下,谁有那么大胆子当登徒子?”
秀彩则是老气横秋,“等登徒子来了,姑娘哭都来不及。”
九雅哀声叹息。
到得安府的时候,外面已是骏马无数,华车如织。进到里面,早已香衣鬓影,高朋满座,小厮仆从穿梭其间,忙得不亦乐乎。
一进府,宋庭达父子就被人带到男宾客间,迎接九雅几人的,竟是那日曾到过宋府的顾妈妈。顾妈妈满脸堆着笑,道:“才刚太太都在念几位姑娘,想不到立即就到了,也恰好又来了几个夫人小姐,太太正在陪她们说话,奴婢带几位一起过去瞧瞧。”
顾妈妈带着几人进了二门,就见到一个十五六岁长着一张圆甜脸的秀丽少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