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满肚子的腹诽怨言忽然之间化解殆尽,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只要能被他看上一眼,便是为他做任何事都值得。
“王爷说得没错,这正是雅姐儿。”宋庭达说完,赶紧让九雅给齐王倒咖啡。
九雅自不会为当前美色所惑而发花痴,不甘愿地噘了噘嘴,还是照作了。齐王端起浅尝,品了品,微笑道:“嗯,不错,从没尝过的味道,回味无穷,雅姐儿的手很巧。”
宋庭达大喜,一揖到底,“多谢王爷夸奖。”
拓跋玥只是淡笑不语,握杯的手指修长光洁,神态一片悠然。
宋庭达接着道:“那么,雅姐儿的……”
“这件事不忙,我们先谈了正事之后,再谈雅姐儿的事。”拓跋玥打断他,然后微笑着对九雅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先到外面等一会,我和你父亲还有一些事要商量,稍后再谈我们的事。”
他的目光温和淡定,九雅却不由红了红脸,什么叫再谈我们的事?第一次见面,他和她有什么事要谈?这人说话是真不着谱还是故意的?
不敢想太多,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说明保媒的事齐王并没答应,等一下一定叫他不要多管闲事。
书房对面载了几排桂花树,平素宋庭达累了,就会坐在那里喝茶小憩片刻。从书房出来,九雅便坐到了桂花树下的石墩上。只是方一抬眼,就能从书房敞开的窗口看到齐王和宋庭达。齐王侧着脸,看不到神情,但是宋庭达却是跪在地上,不仅神色紧张,似乎还挥汗如雨,隔着这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的惊慌失措。
其实关于这位齐王,九雅尽管关在深闺,还是有所耳闻的。
齐王是大夏当今皇帝洪武帝拓跋承业第十二个皇子,马皇后嫡子。自小聪慧,三岁能字,五岁断诗,出口成章,颇得皇帝喜爱。除此以外,随着年龄的增长,此子却爱上了习武,结交群盗、大侠是不在话下,曾经一度被朝臣鄙夷,认为行为不端,结交非人,斗鸡走狗,聚众赌博,飞马行猎,还免不了打架斗殴等等,分明就是一个不上进的纨绔。
尽管如此,拓跋玥仍我行我素,直到建安三十年,也就是拓跋玥十五岁那年,由太子拓跋炫监国,洪武帝拓跋承业御驾亲征吴越。但是年纪已大的拓跋承业已不及当年,十万兵马在塔格木中伏被困,两王带四大将军营救都失败,最后是齐王带着他的一众江湖人士以奇谋突破敌营而成功将洪武帝救出,同时再率兵七万,将吴越军逼退一百里,摄于声威,短时间内不敢再进犯大夏领土。
此一战,让拓跋玥声名大躁,洪武帝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这个老来得来的幼子,欣慰之余,竟是十分的看重。不仅封了齐王的称号,有了府邸,还允许他私设尚武学堂,希望他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材效忠皇家。
但是这一举动立即触动了太子的敏感神经,认为是皇帝纵容幼弟私养军队,照此下去,将会危及他的东宫之位,于是各种层出不穷的争斗由此开始,甚至是两年前齐王被刺案,不仅涉及一部分官员,竟连晋王之子拓跋野也被牵扯进去。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但其暗中争斗可见一般,牵涉颇多,誓死不罢休。
自刺杀案之后,西北部柔然又突然顿兵边境,十二月天寒地冻之时发起进攻,连破两城,势不可挡。洪武帝就近派驻守德州的六皇子昭王救援,想不到他却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昭王临阵逃走,气得洪武帝口吐鲜血,恨不得一刀杀了此子。结果当夜急召大臣,望能推荐出一位勇猛大将,能将柔然赶出北疆,群臣沉默,没有一人回应,洪武帝悲叹,最后不得不再次启用因刺杀案无果怒而闭门谢客的齐王率兵退敌。
大敌当前,齐王并未推辞,时隔一年半,此次回京,听说是捷报连连,大获群臣称赞,但并未闻听皇帝的亲自颁奖,诡谲之气正在京城上空酝酿。在这么紧要关头,拓跋玥究竟说了什么事,会让身在仓部的宋庭达如此惊惶?
总的来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古便是如此。宋庭达的卑颜屈膝,九雅看得不忍,不由转过身去蹲在地上,把周围的草拔了一圈,捡了根枯枝,便随意在地上划起来,权作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手下正在乱写乱划着,忽觉头顶一暗,神游太虚的九雅一惊,猛然站起,然后后脑勺就撞到一硬物上,她捂头痛呼,回头一看,却是拓跋玥站在那里,他亦是捂着下巴,一脸痛苦之色。
九雅忙欠身道歉,“不知是王爷来了,有所冲撞,对不起。”
她一脸歉意,眼里却是强自掩饰的不满,到人身后来,有这样不声不响的吗?活该被撞,把下巴撞掉最好。
拓跋玥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当下眉一皱,轻呼道:“哎呀,我的下巴出血了。”
九雅信以为真,就要去找伤药,拓跋玥却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一步挡在她面前,“逗你的,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容易相信人?”
九雅瞪着他好端端地下巴,半晌才嘀咕道:“是王爷就可以耍弄人么?”
拓跋玥却当没听见,低了头看地上龙飞凤舞的字,竟还念了出来,“嫁安子程……嫁安子程……你就这么希望嫁到安家去?”
他扭头看她。
九雅好不懊恼,指着地上的字道:“我明明是写的不嫁安……”低头一看,哪里还有个不字,分明是被人刚刚擦去了,那么除了眼前的这位王爷,还能是谁?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