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的面容,怯懦的神情,低垂的头,微微颤抖的身体……
傅明锦依然是那个傅明锦,即使被人推下荷花池,也不敢向任何人抱怨,哭诉自己的委屈。
简陋之至的摆设,冷冰冰的房间,兰倚院依然这般荒芜,没有一丝生气,仅仅只是站在这儿,就有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袭上四肢,令她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傅凌萱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里一闪而逝的不屑、鄙视、嘲讽等情绪,目光随意地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后,漫不经心地望向安嬷嬷,轻声道:“安嬷嬷,这十多年来,你不仅尽心尽力地照顾二妹,对我们其它几个兄弟姐妹也颇多照顾,我们一直都感激不已。你呀,可不比其它的仆人,对我们傅家忠心耿耿,我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下次可不要再对我们行此大礼了!”
“大小姐,礼不可废。”安嬷嬷一板一眼地说道,语调如同机器人般平稳得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并没有听出傅凌萱的话外之意似的。只不过,这样的安嬷嬷,却令傅凌萱一行三人莫名地舒了口气,因从于姨娘处得来的消息而惴惴不安的心也莫名地安稳了几许。
傅凌萱嘴角微翘,轻笑道:“呵呵,安嬷嬷就是这样多礼,莫怪姨娘常说,二妹是傅府里最守礼仪的人,有安嬷嬷教导,二妹的礼仪又怎么能挑不出一丝错?是吧,三妹,四妹?”
傅晨雨也跟着顺了顺发丝,笑道:“是呀,二姐是那么地守礼,那么地有孝心,说了为夫人守孝,就整整十年没有出府游玩,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抄写经书,只为了给夫人祈福。父亲不止一次地提起,要我们学习二姐的这种重情重义,谨守为人子女的风范。现今,整个盛京,大家都在流传傅家二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呢!”
整一个白痴,每天都龟缩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懂交际,不通俗物,还真当自己是傅家不可缺的“千金”了?
傅蕊燕一脸明媚笑容地附合道:“二姐可比我厉害多了,一手簪花小体无师自通,抄出来的经书整整齐齐,装帧精美,令人看了爱不释手,连五观堂倪大师都称赞,说二姐很有佛缘呢!”
“呵呵,合着二姐、三妹和四妹,你们今儿个过来就是打趣我的啊!”傅明锦仿佛并没有听出几人话外之意似的,斜靠着的身体晃了晃。
对于傅明锦这个傅家嫡女,以及其它的几个妹妹的性格,早就在傅凌萱掌握之中,因此,此刻,傅凌萱只是拿一双漂亮的凤眼望着傅明锦,嘴角微翘,脸上流露出一个关切的笑容:“唉呀,二妹,你才刚醒,应该卧床休息,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不用特意起来迎接我们!”
“呵呵,安嬷嬷,瞧,我说准了吧!”傅明锦心里默默吐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准备起床来迎接你了,我不过是故意做这么一个动作而已,否则,你又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呢!
“我就知道,大姐向来体恤、照顾我们这些妹妹,又怎么忍心为难我们呢!”
不待傅凌萱开口,傅明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我晕迷了三天三夜,昨天才清醒,到现在,身体还虚弱无力。偏生安嬷嬷非说身为官家嫡女,一言一行都应该遵守礼仪,不能有任何的不矩之处。听说大姐、三妹和四妹今日突然结伴前来探望我,立刻就进来叫醒我。只是,我昨天头痛了一整晚,天快亮时才迷迷登登地入睡,安嬷嬷叫了我许多遍,我才醒过来。为了怕大姐、三妹和四妹久等,也为了避免因为下床梳洗导致风寒再次加重,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以这般不雅的姿态,在房内见大姐、三妹和四妹了,还请大姐、三妹和四妹原谅,等我病好了,一定前去拜谢几位。”
傅凌萱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差点就没有维持住:“瞧瞧,二妹这是怨我们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就跑来扰二妹的清梦了!不过,这回确实是大姐的不对,没有想到二妹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大姐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希望二妹的身体能早日恢复。”傅明锦今儿个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伶牙利齿起来了,不仅没有上当,反而还倒将了她一军!
傅蕊燕望望傅凌萱,再望望傅明锦,眨巴了会眼睛,咚咚咚地跑到傅明锦床前,抓住傅明锦的手臂,关切地问道:“二姐,你的病很严重……”
“四妹。”傅凌萱淡淡地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般没规矩。今儿个在这里的都是自家姐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家也都能包容你。但,你到了外面还是这样毛毛燥燥,没有一点闺阁千金的教养的话,我也只能请父亲帮忙找一个教养嬷嬷教导你了。”
傅蕊燕脸上的血液全部消失,身体微微颤抖,忙不迭地缩回手,放在身侧,低垂着头,后退了几步:“大姐,我错了,还请你不要和父亲提起这件事情,你的大恩大德,妹妹往后会谨记在心的。”
傅明锦眉头微皱,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傅蕊燕那突然变得冰凉的手,还是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丝丝冷意,由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一路窜延到身体各处,令她的心脏跳动次数也变得缓慢起来。
尤其是此刻,她躺在床上,恰好看见了傅蕊燕眼里一闪而逝的狡黠,以及隐约的嫉妒,更是暗自叹了口气,之前看见傅蕊燕时的印象立刻来了一个彻底的颠倒。
“呵呵,大家都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