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过去,怀慕已有十四,虚岁也有十五了,张小碗本还想拖几年再给他说亲事,但汪永昭说了,早订亲,好让人教好了送嫁过来。
张小碗无奈,找来怀慕,怕是父子俩早已就此事说过,怀慕的说法与汪永昭一样,就是让张小碗先挑了,订了亲,等到了及冠之年再行礼也可。
张小碗思来想去,也知这事让汪怀慕自主也是不可能了,大儿娶妻之事拒在府中没掀起什么风波,但影响却是在了,连怀慕这等胸怀坦荡的心软之人,都尤不喜木如珠。
说来,她心中也有人选的,那便是铁沙镇王判官之小女,她见过那忻娘,甚是文雅稳重,性子也很安静,就是年纪小了点,现下才十岁。
她思虑了两月,想了又想,看了又看,还是做了决定。
这夜夜间与汪永昭一说,汪永昭便问她,“你是看中了她?”
王通是他的心腹大将,如若是他的女儿再好不过。
“哎,”张小碗枕在他胸口叹气,道,“看是看中了,就不知我看得准不准。”
到时要是出了错,误了儿子一生,她真不知要如何是好才好。
“无碍,”见她老担心些没用的,汪永昭甚是好笑,拍了拍她的腰,沉吟了一会道,“如此,我便会和王通提,让他在家好生教养着闺女。”
“要不,再看两年再说?”张小碗还是有些不确定。
“婆妈。”汪永昭不以为然。
张小碗还是叹气,伸出手把被子再拉上一些,实实掩住了他的肩膀,才与他道,“我还道好好教养他们长大了就好,现下,才知需操的心,比以前只多不少。”
“你便少想些。”汪永昭低头吻她的唇,一会过后,才与她轻声说道,“睡罢,明早还要去千重山。”
明日一家都要去千重山,这是父子四人常去之处,张小碗一次都没去过,听说今年终于造成,还真是想去上一趟。
这日一大早,张小碗就伺候了一家老少用完膳,上了马车。
这次他们用的马车也甚是宽大,一家四口都坐在上面,张小碗在路上问道,“去山上的路能走得了这么大的马车?”
汪怀慕听了,笑着看向娘亲,柔声轻道,“按父亲的意思,修了一条过粮草的暗通,咱们走的就是那条道,路甚宽,过我们家的这辆马车无碍。”
二儿这年大了一岁,更是对她这个娘亲体贴入微,平时天冷一些,还要嘱她多添衣,张小碗一看着他就是满心的欢喜疼爱,这时听着他柔声答复他后,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朝他微微笑了起来。
看着娘亲满是笑意的脸,坐在她身边的汪怀慕便偏过头,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汪怀仁在父亲的身边看见,朝着二哥扮鬼脸,“喏,二哥长不大,还想娶小媳妇,真是羞人。”
“械蛋。”汪怀慕闻言笑了,也不生气,只是朝他道,“再不学着好好说话,回头抄五遍礼经。”
汪怀仁又朝他挤了个鬼脸,靠在父亲的身上,抬起脚搭在了马车的窗口上,脸迎着吹进来的春风,嘴间吹起了轻快的哨子。
他大力一吹,那骑马走在前面的护卫便也吼起了调子,这招惹得汪怀仁也跟着唱了起来,一瞬间,马车里就满是他那高声昂扬的音调了。
汪怀仁噪子好,喝唱得又甚是有气势,汪怀慕便拿起搁在马车上的笛子帮着吹了起来,见有二哥帮忙,汪怀仁更是卖力地唱,一路间,竟带着前后的护卫唱了一路,直唱得喉咙沙哑才罢休。
张小碗一直听得乐得很,头靠在汪永照的肩膀上,轻抚着放松靠在其父身上的小儿的头发,温柔地注视着他那生龙活虎的脸,间或回过头去看二儿,母子相视一笑,张小碗的眼睛便能柔得能滴出水来。
汪永昭一手轻抱着怀中小儿,时不时看她一眼,这时看向二儿时,向来冷酷的男人眼睛也带了几丝笑意。
汪怀慕知父亲向来疼爱他不比疼爱小弟少,他便是出门与舅舅只去大东看药材,暗中护卫他的人都是父亲的贴身亲信。
“爹爹。”见到父亲看他,汪怀慕叫道一声,停了嘴间笛子,那温润的脸上全是笑意。
汪永昭朝他赞许地颔首,这才收回眼神,抬眼看向外面。
此时马车已进入铁沙镇,他的兵营之所,一路往北,这些土地全是他的。
他拼斗了三十余年,才得来了现如今的日子。
这夜近夜,才进入千重山的边沿,他们夜宿在了靠城墙的第一个镇子里。
千重山的边沿虽说是山,但没有多少绿意,到第三天进入深山后,张小碗才看到了山上树木草原,还有依山按照八卦,五行之术建起来的千重镇。
镇子的结构在外看起来相当霸气,进入到里面,房与屋之间的相连得甚是紧密,这还只是外围的房屋,待进了里面,张小碗就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先是完全弄不清是从哪边进来的了,进入内镇后,都有些分不清正门侧门之处。
最后进入的就是主府汪府,十二个主院,被八个侧院围住,前院与后院相隔之处也泾渭分明,张小碗就进入最后说是他们的主院后,就再也不动了,哪怕小儿牵着她的说,兴奋地要带她再去逛逛,她也摇了头。
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里,比都府还要大一倍,平时在都府她走走后院都要费一番功夫,现下要是把这处宅子的地方全走遍,她怕是没有那力气了。
“让你娘歇着。”汪永昭坐入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