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织背篓的木藤在搓的周大牛从屋里出来,见跑过来的汪怀善跑得太急,扬高了声调喊,“跑慢点。”
周强媳妇见了笑了笑,从水缸里勺了盆水出来,“你让他洗洗脸,娘去做饭。”
“你去着吧。”周大牛接过水盆,点点头道。
汪怀善跑了过来,确也跑出了一声汗,接过周大牛的汗巾子洗了把脸,这才问他,“你身上可还疼?”
“早不疼了,就打了两拳,怎会疼?”周大牛一家都受了张小碗不少的好,他年长汪怀善五岁,一直都让着汪怀善,前几日他本是个劝架的,汪怀善火气上头哪听得了劝,自也把他一顿好打,本来汪怀善被下山寻他的娘逮住了耳朵回去他也要跟上去求情的,只是身边还有弟妹要照顾,就没跟上去了。
“亩几了我爹。”瞧汪怀善正拿水在给狗子喝,周大牛又问。
“我娘给的,你们吃着吧,上次说了也要给上你们一些的。”
想起午间吃过的糖,周大牛吞了吞口水,又问他道,“你娘可打了你?打得疼不?”
“唉,”这时汪怀善小小地叹了口气,“疼倒是不疼,就是训得厉害,不说了,我来跟你道个歉,我这便也要回家吃饭了。”
待狗子喝完水,他抱着狗子的头坐在了周大牛塞在他屁股下的板凳上,对周大牛又说道,“下次打架可别劝我了,我打架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要是愿意,有两个人打我你就帮我分打一个,如果单打你就在旁边看着就成,要是实在不想帮,走开就是,可不能再上前劝了,这要是我又打了你,还得被我娘训。”
说着又揉了揉狗子的头,接而又很可惜地说,“可惜我娘不许狗子帮我,要不,你们就是一群人来跟我干架,我也未必打不赢。”
“狗子咬人太厉害了……”周大牛蹲下,看了狗子一眼,心有余悸地说,“咬死了人可不得好了。”
“唉……”汪怀善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站了起来。
见他要走,周大牛说,“你可等会,我娘说要煮鸡蛋给你吃。”
“啊……”汪怀善摇摇头,“你们吃着吧。”
说着带着狗子走向了灶房,对里面的两个大人喊,“三伯伯,三伯娘,我要回家去了,要是误了吃饭,我娘准揍我……”
周强媳妇忙走了出来跟他说,“煮了鸡蛋给你吃,吃完再回也一样。”
“帮我分给大郎吃吧,今日他生辰,应当多得个鸡蛋。”汪怀善说完,朝着狗子叫了一声“狗子,走了”,一人一狗又如飞箭一般跑了开去。
“娘,娘,我回来了……”
门外震耳欲聋的喊声一起,张小碗把手中打好结的线咬断,把那件小夏衫展开看了一下,这才放下,走出门去。
她一出去,狗子就亲热地朝她叫了两声,她嘴角不禁翘起了起来,这时小老虎已经扑到了她身上,手已经挂到了她脖子上,小脚也夹上了她的腰,连连问她道,“饭可做好了?”
“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张小碗抱着他往厨房走。
“你在家可有给我做衫?”
“有。”
“我今日可没在外头打架,还有给咱家的田都瞧上了一道。”
“那你可去周三伯家了?”
“去了,刚去回来,三伯娘要给我鸡蛋吃,我可有听你的,没抢大崽他们的食。”
“今日倒是乖巧了。”张小碗闻言不由笑了,一手抱着他的小屁股,一手拿过菜碗,对身边跟过来的老吴婶说,“你把粥端上去,拿上碗即可。”
老吴婶应了声是,笑眯眯地瞧了汪怀善一眼。
“吴婆婆,你可要仔细着点。”跟着张小碗往外走的汪怀善不忘叮嘱一声道。
“晓得,你快去坐好,吴婆婆就把粥给端上给你喝……”吴老婆子尽管上了年纪,但这腿脚还算用得上,家里的一些事多少还是能帮得上张小碗一点的忙,就是老蔡婆子看着不行了,做不了什么事。
“小公子,你可赶紧来坐。”吴老头自汪怀善一进大门,他就把桌椅摆好了,这时接过张小碗手中的菜碗,忙招呼汪怀善道。
“知了,你也快坐着去。”汪怀善可烦这些家人只要他一在就围着他,他一坐下,又挥挥手,“快自个儿坐着吃,咱们要吃饭了。”
张小碗笑瞥他一眼,这时吴老婆子已经把碗和粥都端上来了,先给娘俩勺好粥,吴老婆子又另勺了一碗,加了碟小菜,去给那卧在房间的蔡老婆子送去。
汪怀善先是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粥,随即嘴里就被张小碗塞了一块肉。
他咕嘟了两下嚼碎咽下去,这才慌忙道,“我自个儿来,哪有这么大年纪还要自个儿娘喂食的。”
这话说得吴老头乐了起来,但可不敢笑话自家小主子,只得嘿嘿笑两声,又埋头喝粥。
“是啊,都这么大年纪了,那可得更吃得多一点。”张小碗微笑了一下,没说出让这么大年纪的人自个儿去睡单独一间房的话,要不,这饭可就吃不下去了,又得让他闹上惊天动地的一场。
“那可不。”他娘的话说得可中他的耳朵了,汪怀善得意地一笑,摇了下小脑袋,又埋头喝粥吃菜起来。
待到晚上,又教了他一会字,又给他洗完澡,小老虎总算躺到床上了,但在床上还是不停地问张小碗,“娘,你说月亮婆婆为什么会老跑着呢?”
“它要赶着回家送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