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2)

林紫对乔芝琳盛情难却,没再细想便和乔芝琳一起来到林枉然所在的第一医院。

林枉然在顶层监护室,一整层楼静悄悄的,林紫和乔芝琳刚从电梯走出来,一个眼尖的小护士看到便热情迎上来问：“是林小姐吗？”

林紫点点头,小护士笑盈盈地说：“林小姐请跟我来。”

小护士轻车熟路,很快带林紫到达林枉然所在的病房，房门关着，林紫刚走到门边，门突然开了，薛雪儿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林紫只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惯常的冷峻神色,柔声说：“夫人在里面,林小姐请。”

林紫微微一笑朝薛雪儿示意，随后转身对乔芝琳轻声道：“你能和我一道进去吗？”

乔芝琳点头：“当然。”

薛雪儿却不动声色地侧身轻轻一拦：“林小姐，夫人只吩咐你可以进去，先生现在是否适合见客，请你和夫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林紫正要和薛雪儿理论，却忽听门内传来声音：“雪儿，请大小姐和客人进来。”

一如既往淡定自若，气韵内敛。

能够把刚和柔两种气质相揉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的，除了秦细沫还有谁？

林紫在推开门的一瞬忽的顿了顿，门对面的窗大亮，透过来一点光，林紫似乎在一片亮光之中看到了秦细沫被模糊的背影，朦朦胧胧的，只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边，而白色床榻上安稳睡着的人，是她已经五年不见的父亲林枉然。

直到真正直面的这一刻，林紫才发觉自己对于这一切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至少她不可能果断把眼光从林枉然身上挪开，也不可能就这样对秦细沫所说的话从思考范围内剔除，乔芝琳说得很对，融在血缘之中的联系，就算没有寻常意义上的幸福安乐，一帆风顺，但是这种从骨血经脉之中就注定的联系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消失。

憎恶也好，怨念也好，无论是哪一种情绪也好，无论出于怎么样的目的也好，无论造成了怎样的结果也好，这些从出生之日起就注定的事实，是不可能改变的。

“怎么了？”乔芝琳伸手握住门把手，手掌心不着痕迹，却又恰到好处地顺势覆住林紫的手背，轻轻攀在林紫耳边低语，“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林紫沉了沉气，摇摇头：“没有。”

“林紫，”乔芝琳的声音依然理智冷静，但细细琢磨却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坚持和笃定，“我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林紫只用余光撇到乔芝琳，乔芝琳的侧脸在余光下轮廓分明，精致的眼眸透着窗外的微光，看上去熠熠生辉。林紫心里一冽，乔芝琳之所以这么坦然，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在病房里的人是秦细沫。

而且她不知道秦细沫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如果乔芝琳明白秦细沫这三个字符象征足以掌控可触及范围之内全部人和事物的力量，象征能够在谈笑之间就让所有虚幻和实体灰飞烟灭的阴狠和果决，象征即便一言不发也能够在空气中营造专属于自己独立气场和环境的特异功能，那么她还能如此淡定自如么？

思绪飘忽之间，门还是开了。

是医院最高级的vip房间，里间是休息室，外间是病床，宽大的病榻上躺着的人的的确确是林枉然。他的周围装置了各式各样的监护设备，一个小护士正在调整点滴的速度，另一个小护士在记录心律和血压。

林枉然的容貌没有太大变化，然而他清醒的时候林紫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安静的模样，他在家的时候会在书房待很久，整天见不到人，不在家的时候居多，天南海北五洋四海一去就是数月，留在家中经营的是明凤鸾，林紫甚至记得，为怀孕的明凤鸾摘新鲜梅子的场景，独处的明凤鸾会自己找事情消遣纾解情绪，但是在林枉然面前，明凤鸾永远是识大体的贤惠下堂妻，烧菜煲汤，微笑寒暄，知冷知热，一样也不少。

然而，林枉然对于林紫来说，更像一种符号式的存在，与他见面，只能让林紫更多思念起陪伴在明凤鸾身边的点点滴滴。

只是如今一切都随风而逝，尘埃落定。

林紫抬眼就看到了斜坐在床沿边上的秦细沫，秦细沫显然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林紫，眼眸中出现的是林紫所熟悉的秦细沫看她的眼神，然而秦细沫的目光只在林紫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到乔芝琳身上。

秦细沫微微一笑，优雅地站起身，款款大方地朝前走了两步，眼神轻描淡写地掠过林紫，善意而柔和地说道：“小紫是第一次带朋友来。”随即又看看林紫说：“小紫，不为我介绍一下客人吗？”

林紫心里一冽，介绍乔芝琳倒是没问题，但是要怎么向乔芝琳介绍秦细沫？

正在林紫踟蹰之时，乔芝琳微微倾身，向秦细沫伸出手，恰到好处笑道：“秦夫人，我是乔芝琳，和林紫是刚认识的朋友，今天听闻她父亲卧病，所以冒昧以半医半友身份打扰。”

秦细沫了然地点头，笑意不减：“原来是乔医师，久仰大名，我有朋友想要预约你检查身体，都要提前一个月排队。”

乔芝琳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恭维，毫无窘迫之态，也并不为之动容，只礼貌地一笑，颇有医师的职业微笑意味，半似玩笑半认真对秦细沫说道：“如果是小紫的朋友，我不介意特殊对待。”

秦细沫躬身把早已准备好的红茶递给乔芝琳，同时引导乔芝琳在沙发上落座，这才优雅微笑：“我可以理解成走后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