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风呆呆地站着,当天的欢声笑语犹在耳畔,而符雅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符小姐啊,你到底怎么了?
“程大人!”这是高齐的声音。
程亦风木然转身,看到风雷社的一众士子正朝自己走过来,个个春风满面,显然都榜上有名。不得不勉强笑了笑:“恭喜各位学弟。”
“多谢大人。”众人都还礼。
“程大人刚忙完贡院里的事,不休息就来到了这里,”宇文雍道,“难道是想亲自来查找卖试题的人?”
高齐道:“没想到这人卖的试题竟然是真的!突然换题,着实让贡院里慌乱了一阵。不过那些指望以舞弊来取胜的人,估计是慌的最厉害的,也是考得最差的。”
柳恒道:“就不知一共有多少人买了试题——那卖题的本来满有信心,还敢叫人家回来找他退钱,估计现在不是找他退银子,而是要抓他去砍头——这么多官兵在此间搜查,此人插翅也难飞!”
文渊道:“那些买试题的,现在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题目没考到,想要来找人算账,这里又每天都是官兵在巡查,搞不好还被当舞弊的抓起来呢!”
程亦风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心中一动:“你们是说……那卖试题的人留下的地址在这附近?”
士子们都点头:“我们也是出了考场听别人说的,那个试题帖子上的地址在庆春客栈,有人想来找卖题的算账,但是到了才发现四处都是顺天府的官兵。只好自认倒霉——大人不是来查舞弊案的么,怎么不知道?”
程亦风无心跟他们解释,只想:庆春客栈,符雅应该也是看了那帖子就找过去的,不知是不是在哪里遭遇了不测?因道:“庆春客栈在哪里?你们快带我去看看!”
士子们都有点莫名其妙,但程亦风一再催促,他们也只有带路。众人就绕道了茶楼的后巷,不过在巷口便迎面撞上了景康侯的弟弟哲霖。
“咦,”文渊道,“莫非他也是买了试题现在来找那人算账的么?”
“贡院里他的考棚就在我旁边。”柳恒道,“三场考试他都是老早就把卷子交上去了。”
哲霖认得他们,笑着走上来拱手问好,但还不及寒暄,就被一阵喧嚣的锣鼓声盖住了:“袁哲霖老爷高中会元!”报子和看热闹讨糖吃的小孩蜂拥而至,立刻就哲霖等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一片叽叽喳喳的“恭喜”声中,风雷社的诸人惊讶地互相望着:他竟然是会试第一名!既然有如此本事,当初为什么还要试题呢?
闹了好一阵,报喜的人才散去了。哲霖笑着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钱袋:“还没有参加殿试呢,就已经被敲诈了这么多钱。万一中不了进士,岂不是血本无归?”他把钱袋收起来,才来重新同程亦风问好:“程大人,在下久仰大名,当日因为有小人闹事,不得正式拜见大人,今日补上。”
程亦风拱拱手:“恭喜你高中。也要谢谢你那天为程某解围。”
哲霖道:“那天如何是在下为程大人解围?分明是冷将军来找在下的麻烦,连累了程大人。”
冷千山是存心要同我过不去,程亦风想,无论什么事都能借题发挥到我身上的。
“这几位是……”哲霖还不认识风雷社的人。士子们于是一一自我介绍。哲霖少不得也恭喜他们榜上有名,又道:“这次舞弊案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说来不巧,之前我买了份试题,想要和众兄弟一起追拿这卖题之人,不想被那冷将军搅局,试题帖子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后来听说那人留的地址是庆春客栈,就是在下的住处,再要去查,发现那人在大比第一日就逃走了。”
原来他买试题这这个用意!风雷社诸人才“明白”了过来:“朝廷突然换了题,那些指望投机取巧的人还能不气急败坏?不过终究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该考不中的,还是考不中,银子也白花了。只愿天网恢恢,把那胆敢倒卖试题的人也抓出来,看看背后是何人捣鬼!”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猜测官员腐败的,有估计印刷所泄密的,但各个都表示,无论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日他们入朝为官,一定铁面无私,秉公办理。程亦风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有心向哲霖打听,也许会有符雅的消息。但是自己算是符雅的什么人?这样向一个陌生的青年打听一个未嫁的女子,实在难以开口……再说,要怎么才能把符雅形容给人听呢?
多天在贡院之中,既辛劳,又被担忧所煎熬,他身心都疲惫不堪。这时想到符雅生死未卜,自己连一丝线索也找不到,登时连勉强打起的那一点精神也都失去,渐渐觉得眼皮沉重,两腿发软,听不清风雷社诸人和哲霖在说什么,也看不清周围的事物,最后个“咕咚”一下,载倒下去。
睡了就不想醒,仿佛那样就可以摆脱一切烦恼似的。程亦风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终于满心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时,看到小莫在床边:“大人,有好消息!”
“怎样?”程亦风一下翻身坐起,“符小姐找到了?”
“瞧您急的!”小莫道,“符小姐虽然还没有消息,不过,公孙先生有消息——他从西瑤坐船回来,沿着运河进京,说是这一两天就能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