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石梦泉明白了过来,“送赵王的虽然也是茶叶,但是却把‘白毫银针’送给了我们,明显的,西瑶人没打算和赵王联手,而是想跟我们合作?”
玉旒云笑着点点头:“咱们早先不也这样猜过么?果然是如此啊!赵王这老狐狸,再怎么穷折腾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石梦泉知道玉旒云有无数大胆的想法,自己的责任是帮她看清脚身的陷阱和石头。于是问:“那么,何以见得是要我们去西瑶呢?”
“就是这个穗子。”玉旒云让鲜红色从指间流过,“‘穗’的谐音就是‘随’,又是从那红玉蟠龙佩上拆下来的。意思可不就是要咱们随着那蟠龙佩去西瑶见他么?”
“那个绿眼睛随从?”
“他一定不是随从。”玉旒云道,“只可惜咱们在西瑶还没有探子,要不然就能查出他是谁了。”
“那西瑶的书……”
“西瑶的书都是楚人写的。”玉旒云道,“楚人养了那么多学究,就有这点好处——古人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学究们大多道貌岸然,‘德’是立不了的,又手无缚鸡之力,‘功’也立不了,只会夸夸其谈,那就去‘立言’了。而楚国科举考的是八股文章,除了圣人言之外,看什么书都没用。所以立了言,也都成了废纸——难得让我挖到了几句有用的——其实话说回来,就算不知道这茶叶的来历,我也会去西瑶一趟的。我觉得那绿眼男子给的暗示已经够多了——万寿早都过完了,他们却一直在京城耗着不走,又不见跟赵王有什么动作,似乎就是专门在等我们。”
“话是这样说,”石梦泉道,“可若是为了等着和我们见面,为什么三天前突然走了呢?三天前不正是北方传来战报的日子么?他们应该知道赵王牵制了我们,战报一来,赵王必走,只要再等短短几日,就可同我们会面了呀!”
玉旒云冷冷一笑:“他们是故意的——我不是说了么?他们在西京耗着,只是为了给一个暗示,让我们再去四海阁寻他们,然后拿到这穗子和茶叶,接着,就到西瑶去。”
“这怎么感觉想是有阴谋呢?”石梦泉道,“真要结盟,在西京不能谈么?我怕你到西瑶,他们会对你不利。”
“他们敢!”玉旒云拈起一撮银针似的的茶叶,在指间揉了揉,这昂贵的礼物就趁了粉末,随风散落。“西瑶多行商,做茶马生意的甚多,连他们的朝廷都很懂得投机哩!这事……我都到了你家门口了,怎么不请我进去喝茶?莫非你想一人独占这好茶么?”
石梦泉听她莫名其妙地□来这一句,好生不解:“哪里的话,大人请。”便将玉旒云朝里让。而正在此时,听背后一声娇喝:“好啊,石梦泉!说什么有要事要赶去兵部,原来是和玉旒云聊天!”竟是愉郡主到了。
难怪!那玉旒云突然说要进屋去,原来是避这小煞星!石梦泉自己是逃得更快。玉旒云在旁边强忍着不要笑出声来,一进院,就把大门关上了,吩咐门子“除非皇上来了,否则谁来也不开”,接着,朝石梦泉一笑,只着自己的鼻子道:“还不谢谢我?多亏我反应快!”
石们泉也不禁笑道:“果然,你逃得比我还快。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把愉郡主关在门外,就不怕……”
“怕她去找赵王爷告状?”玉旒云哼了一声,“赵王自己也该明白这是一出‘拉郎配’——难不成你演戏演得‘戏假情真’了?”说时,紧紧地盯着挚友,眼神里似乎并不只有玩笑。
“哪……哪儿有的事!”石梦泉舌头差点儿打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个头都变了两个大了。”
“哼!”玉旒云道,“其实我又何尝看得下去?这丫头……待我收拾了她老子,下一个就轮到她!”
石梦泉觉得赵王虽然狡诈可恶,但愉郡主无论如何罪不至死。只是,看到玉旒云这样生气,他心中却暗暗有些高兴。
玉旒云又接着抱怨:“还有那该死的翼王,我迟早也要他好看!”
翼王,石梦泉对此人也是极厌恶的。玉旒云自从由武京外官成了武京内官,翼王有了更多机会纠缠不清——玉府的仆人光是每天朝外扔翼王强送来的礼物就要花不少功夫。半月前,玉旒云忍无可忍,叫人把东西全搬到了翼王府门口,当街叫卖,说是翼王玩乐无度,入不敷出,需要折变家私糊口,大大地出了这王爷一次丑。这些日子,他才老实了一些。但相信不用多久,又该有新花样了。
“算了,算了,提这些混帐人做什么?”玉旒云道,“反正都进来了,就泡点茶来尝尝——林大夫还住在你这里么?也请他喝一杯。”
“好。”石梦泉因把茶叶交给仆人,又叫他去“请林大夫出来”——林枢因玉旒云举荐,做了“太医院院使”,本来应该在宫里当差,不过因为玉旒云早就打算留他在身边好行军时带着,所以现在是挂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