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一遍,接着前锋营的诸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其声震荡山林,更有回声震震,就是几里地之外有能听见。
辣仙姑渐渐地有些清醒了:什么?交换俘虏么?大哥统共才抓了几个樾军?虽然我们兄弟情深,他们必想尽办法要营救我,但樾军主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交换被俘的小卒?这其中必有阴谋!
她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城上集中了百多个利箭在弦的士兵,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樾军以她为饵打算引了杀鹿帮全体好汉出来,就地射杀。不禁焦急万分,想要大声警告,可一则嘴被堵上了,二则没有力气,三则——估计她一出声也就丢了性命,这重努力最终只是徒然。
得想个其他的法子!
她的心思飞快地转动,可却连半点对策也想不出来。没得一顿饭的工夫,树林中有人走了出来,正是她的丈夫猴老三。
猴老三指着赵酋骂道:“亏你还生得人模人样,竟然欺负一个女子。快快放了她!”
赵酋冷冷一笑:“你放了俘虏去的我军士卒我自然放了这个女人。”
猴老三道:“你们的那些人咱们留着也就是浪费粮食而已。你放了我老婆,我自然叫兄弟们放了你的人。”
“呵!”赵酋笑道,“这原来是你老婆么?生得倒还标志,难怪你舍不得。我现在奇货可居,该我提条件才是——你先放了我的人,我再放你老婆!”
猴老三没的被气个七窍生烟。辣仙姑也心里直骂丈夫是蠢材:这不明摆着把自己的弱点说给别人听么,让别人逮个正着!她且不知道樾军有什么阴谋,但她得尽自己的所能不让丈夫和帮中兄弟遇险。
她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吸引赵酋的注意。
赵酋果然瞥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话说?”便取下了她口中的布团。
辣仙姑道:“落在军爷你的手里,我杀鹿帮的人认栽了,只要能让我们夫妻团聚,我们哪敢跟军爷玩什么花样?军爷若是不放心,可以带一队人马,让我丈夫带路上咱落脚的地方去,在那里见了你的手下,再放小妇人不迟。”
赵酋嘿嘿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一时毒烟,一时毒药,一时又的梅花鹿跑来跑去,我带多少人也难保不被你们算计。你要是真的想跟你丈夫团聚就叫他带了我们的士兵到城下来交换,怎么样?”
辣仙姑被关得久了,知道牢里才三日,世上已三年,杀鹿帮和樾军之间究竟斗到了什么地步、什么结果,她不晓得,也就不敢乱拿主意。因此没有立刻回答。而赵酋本来也就没打算跟她多罗嗦,复又将她的嘴堵上了,对猴老三道:“怎样?这位英雄,赵某是对你们又敬又怕,才不敢行错半步。你们如果心里坦荡荡,就带上我的人到城下来交换你老婆。”
猴老三显然吃不准赵酋有什么诡计,不敢轻易回答。这时树林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是大嘴四,他朝着城上喊道:“这位军爷,不是咱们杀鹿帮的人不信你,而是咱们被当兵的整怕了——程亦风诓咱们替他打仗,如今搞得我山寨损兵折将,咱们大哥为了报仇,虽然宰了司马非这老东西,自己也被楚军抓了起来。咱正焦头烂额没主张,你突然说要交换俘虏,叫咱怎么不疑心?”
赵酋不必岑远,虽然性子里也有冲动的一面,但不会违抗石梦泉的军令。“将军要和你们交换俘虏,正是因为看中你们大当家义勇,杀了司马非。如今楚军溃退,解了我军围城之急。将军便打算不再计较你们先前的过失,愿意将你们的女当家放回。”
大嘴四露出了既惊讶又开心的神气:“果然如此,那我们杀鹿帮从此就是你们一路的了。军爷放心,我这就回去把那几位军爷也请出来。”说着,竟一拉猴老三,两人便回到树林里去了。
赵酋不知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这次行动本身就被动得紧,他也就不去多考虑,耐心等着——万一那两人一去不回了,他就放弃俘虏,直接率领五百精兵追击楚人,引得敌人回头来。毕竟事情也有轻重缓急。
好在,未到一个时辰的工夫,猴老三和大嘴四果然回来了,这次还有管不着跟着,树林里一阵好大的响动,被俘的樾军总共十来个人,被绳子串成一串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杀鹿帮的其他弟兄们,以及仿佛被请来保驾一般的一大群梅花鹿。
大嘴四道:“军爷,你要的人咱已带来了。要怎么个交换法?总不能叫咱们把人给你抛上去吧?”
赵酋一笑,暗想:这些山贼,毕竟还是不信我。但是赶了一群梅花鹿来,我就怕了么?况又有人质在我手里,定然不敢弄毒烟之类的伎俩。因道:“自然是我下城去——叫你们的梅花鹿们退后些,带我的士兵上前来,我就这交还你们的女当家。”
大嘴四抱了抱拳,表示答应。猴老三就回身打了个呼哨,梅花鹿们便向林子边退了丈许,但依旧逡巡不走。管不着自领了那队樾兵走到圈子中央来,表示恭候赵酋下城。
赵酋又自一笑,吩咐左右:“警醒些,有什么状况立刻通知罗副将。”说罢,押着辣仙姑下得城楼来——辣仙姑这时才见整装待发的五百名前锋营精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赵酋是要将杀鹿帮赶尽杀绝了,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摆脱掌握,向城外的弟兄通报。
不过这终究是徒劳。赵酋指着中路的一百兵士,示意他们跟自己来,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