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逼他助我们与樾国议和。”冷千山道,“只不过我听说刘子飞为人凶残,过去常常纵兵屠城,或许是个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但他毕竟是朝中元老,我想人脉也应该颇广,樾国皇帝若弃他于不顾,他的党羽大概不会善罢甘休。”
“不错。”程亦风点点头,“那将军探过他的口风没有?”
“他就是黑着一张脸。”冷千山道,“一句话也不肯和我说呢。也许他是打定主意要做个战死沙场的英雄了。”
“会不会……他是在等着人来救他?”程亦风沉吟,“毕竟,樾国已经安插了那么多细作在我国……”
“严大侠也有此虑。”冷千山道,“所以他亲自在牢里看守着呢!走,咱们去瞧瞧,也许大人有办法说动他。”
于是,带着程亦风一同来到大营的牢房中。
刘子飞被关在一间单独的囚室里。程亦风以前并没有见过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略一打量,只觉和冷千山差不多的年纪,不过有着北方人典型的魁梧体格,神情也显得十分剽悍——樾国毕竟是大漠蛮夷出身,虽然立国之后学习中原文化,以致新一代的将领,如玉旒云、石梦泉和罗满之辈,在程亦风印象里都有了些书卷气息。而刘子飞这种元老,依旧脱不了大漠征战的野蛮之气,程亦风看他那模样,就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在落雁谷击毙的赵临川。
“刘将军,有礼了。”程亦风拱手。
刘子飞原本坐在囚室里闭目养神,此刻便睁眼瞥了瞥程亦风:“你是何人?”
“这是程亦风,程大人!”严八姐喝道。
“哦?”刘子飞这次仔细看了看程亦风,然后又闭上了眼,“有何贵干?”
“只是听说将军来到了鄙处,程某乃是此间县令,所以来拜会。”程亦风不卑不亢道,“大青河盟约尚在,楚樾两国仍是友好邻邦。将军来我国做客,程某人自然要一尽地主之宜。”
“读书人他娘的说话就是叫人讨厌!”刘子飞瞪眼,“谁跟你们是友好邻邦?你们真当本将军是客人,为何要关我在牢房里?根本樾楚两国水火不容,不是我灭了你,就是你灭了我。你们如果害怕了,就趁早投降,那自然天下太平。其他的废话大可不必说。本将军不听。”
“刘子飞!”冷千山喝道,“你已是我的阶下囚,说话还不放尊重点?”
“我既是你的阶下囚,你还来见我做什么?”刘子飞冷笑,“莫不是有求于我么?想以我为筹码议和?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别看玉旒云病得连命都快没有了,但如果她听到我被俘虏的消息,一定爬也要爬回前线来——她和我一样,对楚国志在必得。而且她在朝中的势力大得很,乃是议政内亲王——自从赵王爷倒了台,她现在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说不议和,没人敢反对。你们就是把我千刀万剐,她也不会和你们议和。再说,玉旒云和我宿怨颇深。你们不杀我,只怕她也会找些办法来把我除掉。你们杀了我,那可就真的帮了她的大忙了。从此我的部众也会归入她的麾下,她就统领樾国全国的兵马,爱从哪里杀过河来,就从哪里杀过河来,没人敢说个‘不’字!”
这意思是,自己是一招废弃棋?程亦风和冷千山互望了一眼:那是没法谈下去了。
两人只得又转出牢房来。严八姐送到门口,问:“将军,大人,下一步该如何?”
“我就不信他真的这么死硬!”冷千山道,“他越是说得好像樾国无人在乎他的生死,就越是代表他害怕咱们杀他——我觉得他是在用激将法呢!就想让咱们觉得他没有用。不如我们等一等,瞧瞧樾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也只有如此。”程亦风深感自己先前那些美好的盼望太过天真,但仍然掩饰不住小小的失望。
“不过有一件事他说的恐怕是真的。”严八姐道,“就算我们不杀他,玉旒云也会千方百计把他除掉。二位还记得我上次跟你们说的吗?玉旈云为了争夺兵权,在富安设计杀死吕异,嫁祸给郑国人,不仅铲除异己,还找到了东征的借口,灭了郑国。如今刘子飞是她独揽兵权的最后一个对手,她现在又派了许多细作潜伏在我国,说不定会索性杀了刘子飞,然后就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侵略我国了。”
这样的担忧何尝不在理!程亦风的眉头拧了起来:樾国细作现在几乎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那么刘子飞就真的成了一招死棋,不仅毫无作用,还会随时带来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正为难,却忽然听到白羽音的声音,嘻嘻巧笑:“有什么这么想不透的?既然是个烫手的山芋,就丢还给樾国人呀!让他们自己去斗个你死我活好了!”
程亦风等人都是一愣——冷千山虽然在疾风堂事件中受了很大的打击,却还未直接领教过霏雪郡主的各种手段,是以并不认识她。严八姐则对小郡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深有体会,只是未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只有程亦风硬着头皮招呼:“郡主怎么不在县城里休息,又到大营里来了?”
白羽音眼波流传:“自然是想来看看樾寇的狼狈模样,也瞧瞧你们下一步有何打算。谁知正好听到你们商议头疼事。要说军国大事,怎么用兵打仗,怎么课税收粮,那我可能没本事插嘴。不过说起这些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道道儿,我想我可比你们高明多了。这个什么刘子飞,你们留着他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