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曜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低的,有些压抑,“清歌,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夜清歌最怕他露出这样严肃之中又带点无奈的神情,因为她知道,如果遇到的事情,连他都无奈的话,那她根本是无能为力。
“你要和我说什么?”她强迫自己镇定,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和自己:冷静?不要怕?
可是另一只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却是止不住地在颤抖。
怎么能不害怕?无缘无故出现吐血现象,然后他就这样了,是不是……是不是孩子出了问题?
夜清歌越想越害怕,浑身的热度迅速消散,只觉得自己仿佛处于千年冰窖,刺骨的冷,她的牙齿都在打架。
“别怕。”席司曜轻轻地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而缓慢地说:“你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但是你不要怕,孩子没有问题,只不过接下来的暭洌你都要在医院接受治疗。?
夜清歌的身体猛然僵住,耳边嗡嗡的,耳膜都在发痛。
什么叫——接下来的暭洌你都要在医院接受治疗?
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严重到接下来的暭涠急匦氪粼谝皆郝穑?
“司曜,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我在医院接受治疗?我哪里出了毛病,我……”
她不安害怕到想哭,一只手抓着他的手,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地摩挲着。
然出头怎。宝宝,宝宝,为什么你要经受这么多的折磨,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席司曜回握着她的手,声音里有着她从不曾听过的难以启齿,“对不起,是爷爷在你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暂暬姑挥邪俜职侔踩的治疗方案,所以要你呆在医院,防止出现突发状况。?
——是爷爷在你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
耳边这句话一直在回响,夜清歌傻傻地看着他,眼神无法聚焦,内心像是被人挖空了一样,然后又用仇恨填满。
从当初嫁给席司曜,到现在已经九个月过去了。
九个月里,她步步为营步步小心,怎么就会被席天浩找到机会植入芯片了呢?
等等?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席天浩叫去,那次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中药味,她以为是因为席天浩的心脏病要吃药,所以也就没注意。
后来晕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没怎么样就没注意,难道真的是那次被植入了芯片?
可是那个暫颍自己被席司曜冷落得那么彻底,席天浩怎么可能那么早就开始防备自己?
又或者,那只老狐狸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呵呵,知道又怎么样?她说过,总有一天,她会让席天浩为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席司曜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起先她的两眼无神,慢慢地回神之后,眼底居然闪过令他都心惊的恨意?
清歌,你到底是有多恨我们席家?恨到我用一辈子的暭淅疵植鼓闾郯你,也不能消除吗?
他摸着她的脸,有些苦涩地想,十六年,没有你的任何一天都是漫长的,可是在过去十六年那么漫长的日子里,我依靠着记忆里的一句‘阿曜哥哥’走了过来,并且此心不变。
那么你呢?你是否可以为了我,放弃你的仇恨?
夜清歌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深感不安,“你……怎么了?”
席司曜摇了摇头,过了很久,却又问:“你会为了我放弃某些东西吗?”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不安迅速扩大,她直觉他可能知道了什么,那瞬间的恐慌是她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么问,不就是说明自己有事瞒着他吗?
可是席司曜却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皱着眉头,不解地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她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只能借着依偎进他怀里的姿势,转移了话题,“芯片对孩子有影响吗?”
席司曜摸着她的长发,‘嗯’了一声,“有一些影响,金博士已经在想办法了,很快就可以把芯片拿出来。”
“你什么暫蛑道这件事的?”她又问,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早就知道了,难怪上次在澳大利亚见到了萧医生的丈夫金博士,当曀还奇怪,现在想来,那个暫蛩就知道了席天浩在自己的体内植入了芯片。
又或者,是更久之前就知道了。
席司曜没有回答,一下一下,温柔而眷恋地抚着她的长发,低头的暫颍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将她平放在床上,手放入被子里,掖好被角,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她,守着孩子。
心里一下满一下空,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当初腥风血雨地走过来,也不会这样忽上忽下地不安。
我的小新娘,你要坚强一点,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
第二天,天大亮,夜清歌悠悠转醒,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站在床边摆弄新鲜花束的卡卡,“怎么是你啊?”
卡卡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撇嘴,“没看到你家那个霸道狂很失望是吗?”
夜清歌低着头一笑,“昨晚睡觉前看到的是他,今天醒来就变成你了,我就是问一下啊。”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卡卡摆好花瓶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