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安静的夜,极安静的空间,夜清歌轻轻浅浅的呼吸声缭绕在他的心上,渐渐成茧,密封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真的希望我以后都不回来陪你吃饭,去她那里?”他忽而问她,极重极冷的语调。
夜清歌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回话的时候亦是看不见她的脸,“席司曜,对一颗棋子不要太好,那不是你的风格,我也不需要你的好。”
他冷笑,“八个月过去了,你依然记得你只是颗棋子,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很好。”
他明明是气到了极致,可是偏偏对着她,又无可奈何。
席司曜盯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将她的人看穿。
前面六个月他极力冷落她,忽视她,让外面的人跟着他一起冷落她,忽视她,等大家都将目光专注在程子言身上之后,他才回头对她温柔细致。
最近这一个多月,他对她怎么样,如果她不清楚,还有谁清楚。
夜清歌知道他正盯着自己,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抬头,直到耳边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他冷冽向外的脚步声。
二十秒钟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周遭死寂得如同身处墓穴。
直到这时夜清歌才缓缓抬头,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缓缓拿起了筷子,一样一样地往自己的嘴里塞,直到塞不下,咳了几下都吐了出来。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难过,我不难过。
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掉落,一颗一颗掉在饭里,她捧起瓷碗,拼命吃饭,过往的一切如同锋利的刀尖,在她的心口毫无忌惮地肆虐。
那么地痛,可是她除了忍着再无其他办法。
席司曜,我怕你对我好,是因为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失去你的好,那一天,也将是你对我彻底失望的时刻。
所以不如趁早,我安心地做我的棋子,你全心全意对另一个女人好。
我们,彼此两不误。
——
从那天之后,夜清歌大概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没有看到席司曜,要不是那天卡卡约她吃饭,她正好看到电视,大概还不知道席司曜到底去了哪里。
“我靠!人在国外还这么高调,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很恩爱吗?不就是浪子和小三,有什么了不起的!”卡卡看着电视荧幕上的那一对金童玉女,毫无形象地骂骂咧咧。
夜清歌也转过去看了一眼,但是只是一眼,因为那样的镜头,太美好,美好得……有些触目惊心。
卡卡看她脸色不对,撇了撇嘴,“清歌,那天我走之后,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夜清歌头也不抬,眉头却皱得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放了糖的咖啡,默了几秒钟,然后叫来侍者换了不加糖的咖啡。
卡卡‘咦’了一声,“记得你以前喝咖啡都放糖的,口味变了?”
“女人本来就善变。”夜清歌耸耸肩。
卡卡嗤了一声,“女人善变?清歌,你善变么?”
她对霍行知这么多年如一日地深爱着,如果她善变,这个世上还有谁不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