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旅店不久,江海龙接到军统局通知,委员长要接见他,明天上午军统派车接他去总统府。
次日早餐后不久,三辆挂着严实深色窗帘的黑色轿车停进宾馆院子里。江海龙被请上中间一辆轿车,车后座的一名穿藏青色中山装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威严地朝他微微点了下头。接他的特工介绍:“这位是我们戴老板。”
江海龙说:“幸会。”主动伸出手和对方不轻不重握了一下。小车启动,他用眼角余视着这个杀人如麻,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只觉这人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有一股无形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戴老板问:“这两天过得还好吧,到重庆有和感想?”
江海龙礼貌地回答:“谢谢长官关心。很好,难得地放松了两天,我带兄弟们享受了一回平静的生活。重庆市面热闹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全仰仗军统和守城官兵的保护,更让卑职感受到了保卫首都,保卫全中国肩上责任的重大!”
戴笠点了点头。
除去八路军办事处的那个早晨外,戴笠对江海龙这两天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微笑着说:“你不仅能打仗,还很会说话,这我就放心了。”他交待了一些受委员长接见时的注意事项。
江海龙点头敷衍,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心想要是全按你说的做,委员长岂不认为老子还听军统的。
军统的牌子很牛,在各处出示证件后,穿过层层警戒一直开到了总统官邸前,戴老板亲自把江海龙领进总统办公室。
总统办公室没有江海龙想象的那么宽大气派,装修和家具很朴实,他暗想大量的政府官员和军阀贪污,走私,委员长自己还算节俭。
寒暄过后,委员长问起他对目前时局的看法。委员长面容瘦削但很精神,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
江海龙把对伍先生说过的话部分重复了一遍,照例从欧洲战场分析到远东和中国战场,从艾逊豪威尔谈到斯大林,旁征博引,还加进了一些昨天才从玛丽小姐那里了解的最新战况,运用归纳和演绎推理的方法,最后得出结论:中国必胜,日本必败。
委员长是黄埔军校校长,江海龙说话很谨慎,尽量多用军事术语,避开敏感话题,没敢把共军的因素分析出来。
委员长和陈副官,戴笠听得频频点头,若有所思。他的话刚停,委员长小眼睛闪出亮光,说:“嗯,有理有据,逻辑性强,分析得很好,真是后生可畏呀!”
陈副官和戴笠随身附和。江海龙说:“委员长乃中国第一军校校长,陈副官和戴老板身经百战,卑职这是班门弄斧,见笑了。”
委员长听了很是受用,口里说:“不用谦虚,我对你说的话很感兴趣,你再把我们的战略分析来听听。”
江海龙心想:“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按你的不抵抗和消极抵抗战略,只差把整个中国送给日本人了。”
委员长见他不吭声,以为胆怯,鼓励道:“尽管说,但说无妨,说错了不予追究。”
江海龙搓着手,装得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望着戴笠说:“委员长给了我免死金牌,陈副官可以作证,戴老板日后可不能降罪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