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户部尚书吐了些苦水,但到底还有几分理智,若是再说下去,那是对皇上不满呢。王绪伦叹道:“皇上还有心改漕运为海运为主,漕运为辅,只怕此举比开海禁还不易。”
若说漕运的弊端朝堂上的人个个心知肚明,但若是真提起来,只怕应者寥寥。还不就是因为漕运上可以牟利之处众多呗!张致远哪里不明白。只是这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先帝虽然是位仁君,但一生奢华,而且多次游行,留下了许多的积弊。一来是仁君宽厚,所以底下人贪污受贿成风。腐败连连,当初留给今上的就是个空壳子,国库空虚;二来就是这世家贵族,没有决心遏制。形成了世家贵族尾大不掉之势;再来就是放纵皇子之间倒戈相向,以至于今上登基的前几年都在和几位野心不死的兄弟相争斗。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官员们多是无居安思危的意识,需要的是一个有雷厉风行手段的皇上,不但整治风气,而且还要大刀阔斧的改变一些旧的弊政。然而一个国家的政策并非想改就能改的,就是该漕运为海运。弊端人人知,漕运耗时久,损耗大,运费代价过高,尤其漕运徭役征发既众,服役又长,以至失误农时。还有在漕运上设置的投文过堂种种诸费,还有河兑之苦,河兑法本来为了收交两便。然而仍然发生践踏、偷盗、混等、抢筹等种种难言之弊……因而是存在诸多弊端,然而漕运中‘势要官胥,视运军为奇货,诛求横出,脧剥日深’,即运军在运粮过程中会受到种种名目的勒索。漕运中牟利之处多多,所以即便是知道漕运的弊端,但就算不断克服这些弊病,但未见奏效。
关于国库空虚。张致远也深有体会。他在两淮盐政上呆了这么多年,就是盐税就增加过几次。还有皇帝之所以给他那么大的权力。整顿盐政,抄家所得那些银钱全都上缴国库,用来缓解国库空虚。皇帝不愿意增收赋税,只能在其他地方想办法,不过皇上提出来的政策都是好的政策,要是真的能实施下来,光是改漕运为海运的法子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整顿吏治,减少贪污有积极作用。不过眼看今年是没能了,开海禁之事还在日益完善,且看效果如何,还有江浙之地的民众早饭,地方州县官贪污赈灾所用的官银和米粮之事。今上的目的不仅仅如此,应该是希望通过此事来揪出几位皇子往江南伸手之事,但看被派去的钦差就知道了,何叙然是皇上的人,不属于任何党派,再说了皇上在江南应该还有别的耳目,不然的话去年的江南科考舞弊案皇上也不会推翻了四位钦差大臣的决断,单就相信江苏巡抚张伯行啊!
张致远细细思量了片刻,和户部尚书王绪伦分别后,忧心忡忡的回了家。
原本蒋澈吃了两天的竹笋没见‘嗖嗖’长高,觉得被骗了,就来找景曜理论,景曜笑的好不纯良,只将当日话语间的漏洞来解释,还拉来福久做论断。福久原本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景曜给他说的他自己会判断,当然觉得不可信,当下就和蒋澈解释了。
蒋澈大呼被骗了,红着苹果脸,握着小拳头,福久皱了皱清秀的眉头,道:“是你自己没有判断力,再说了又不是曜哥强迫你相信的,这事赖不到别人。”
景曜在一旁偷笑,哎呀自家弟弟就是向着哥哥,好欣慰啊好欣慰~
蒋澈脸都涨红了,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扁扁嘴有点委屈道:“你这么说都是我自己笨啦!”
福久曼斯条理的喝了一口厨房刚榨的果汁,小嘴儿微启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承认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聪明咩~
安宁忍俊不禁,别看小福久做什么都有些慢半拍,但脑袋瓜儿聪明着呢,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都能把人噎死。再看蒋澈都快成了蒸汽机,耳朵尖都红了,小脸红的快发紫啦,连忙出来打圆场,笑道:“澈哥儿哪里笨了,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澈哥儿这是通过自己实践知道了景曜说的方法是不对的,格物致知,也是很不错的。是吧,景曜?”敢说不是试试。
景曜连忙忍住笑,娘啊您这安慰哄哄蒋澈这五岁的小孩还行,不过看蒋澈看过来的眼睛,连忙点头,嬉皮笑脸道:“自然自然,蒋澈你还是很务实的,我这不是把那套我最喜欢的木雕给你了。算是我和你赔不是了么。”
景佑笑问:“哪套木雕?”他才不相信景曜会舍得把最喜欢的木雕送人呢。这人惯会说这种话的。果然景佑一问,景曜就含糊其辞,反正蒋澈也很喜欢,脑袋上的烟渐渐被浇灭了,不过还是有些生闷气。福久把装着核桃酪的青花瓷碗推了推,道:“吃不?”
蒋澈鼓着腮帮子。很没出息的不生气了,拿起勺子来开始进食。安宁笑盈盈看着他跟个小松鼠似的一拱一拱的,很不厚道的笑了,正说着话。外面人报老爷来了。
几个孩子连忙整整衣裳,规矩的站在一旁,张致远从外面掀着帘子进来了。看到站成一排跟一窝鹌鹑似的几个孩子,本来还想说两句,但看到有客人在,就忍下了,给景曜和景佑使眼色。景曜耸了耸肩膀。连忙招呼弟弟们到西厢房去玩,父亲还真是占有欲强啊!不过他们几个就今天围在娘跟前凑趣,怎么父亲就这么巧的碰见了,命途多舛啊!
安宁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张致远,道:“你一回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