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为明向常宁投去的是鼓励的目光,因为他知道,朱永军的工作方法总是与众不同,他很少当面的和直接的批评下属,不提昨天常宁大闹机关食堂的事,而是开口便问工作以外的东西,就表明那一页基本上翻过去了,堂堂的地委,总不能过于计较一个乡下干部的粗暴吧。
常宁完全的恢复了平时镇定自若的情绪,肚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划拉起来,既然你们当领导的不把自己当成领导,那咱就用不着假惺惺的装客气了,“领导,那个,那个我就说了啊,这个,这个我姑妄说之,领导们姑且听之,可不能搞秋后算帐吧。”
刘为明笑着骂道:“臭小子,你噜嗦啥,真要是算细帐,你小子早滚回家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刘书记,”常宁微笑着说道,“要我出丑也行,但领导们得答应我二个条件,不然,不然我不敢在领导面前宣扬封建迷信。”
李东方笑道:“开口便提条件,一定是胸有成竹,嗯,你说说你有什么条件吧。”
朱永军也在含笑的点头。
“嘿嘿,不好意思啊,各位领导想必知道,区区两百一十万,要想修建大青山水库是绝对不够的,据专家估算,整个工程完成下来,大概需要六百万左右,所以,所以请领导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再弄个三百九十万,三位领导一平均,每人才一百三十万,区区小数目,领导们肯定不在话下,手拿把攥……”
朱永军心里稍微一楞,果然是个精明的家伙,把问题和要求提出来了,做领导的只要不是一口回绝,或多或少总能答应一点,纯属无本万利的生意,又能表现出对工作时刻不忘的优良作风,“呵呵,小常,你的条件有点勉为其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区没有财政大权,名符其实的‘过路财神’,你让我们怎么帮你搞钱,难道学那个陈红雷,扣别人的钞票肥你的腰包吗?”
李东方也笑着道:“小常,不如这样,把我们三个绑一块卖掉,卖得的钱都归你,你看行不不行?”
常宁伸出两根手指,调皮的往上指指,“我哪敢把领导卖了,我是指上面,三位领导德高望重,打打电话动动嘴,能要多少是多少,一百万两百万我不嫌少,三百万五百万我不嫌多……”
不待常宁说完,刘为明就笑着接了上去,“呵呵,说得有些道理么,臭小子,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朱永军和李东方相视一笑,老刘也是精明人那,胳膊往外拐,干脆帮起人家来了。
常宁说道:“我的第二个要求更简单了,六月份大青山地区五个乡的公路峻工暨通车仪式,三位领导可要来为我们剪彩。”
李东方点点头,“嗯,当然要去,答应你,我们都去。”
朱永军微笑道:“老李,你这么爽快的一答应,等于我们三个人上了小常的当喽。”
李东方楞住了,老实人,反应的速度稍稍慢了一点。
朱永军说道:“我们三驾马车,大张旗鼓的出席人家的通车仪式,要是空着手去,不是让老百姓笑话我们当领导的不会做人吗?”
“呵呵,好你个小常啊,”李东方拿手指着常宁,“你把我们都套进去了,罢罢,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囡,我们就豁出老脸去,帮你去省里软磨硬泡求神拜佛了。”
朱永军换了个姿势,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常宁含笑不语。
常宁看着朱永军道:“朱书记,那,那我可就得罪了。”
“嗯,别整虚的那一套,记得我们家对面,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据说解放前曾被周围的人誉为铁口神算,十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曾请教过他。”
常宁沉吟起来,盯着朱永军看了几秒钟,心道朱书记可能略有所懂,咱不好玩云山雾罩那一套,就一锤子买卖,来点绝的,成不成准不准的在此一举。
李东方和刘为明也向常宁投来期待的目光,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其实总是互相共存的,最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也有唯心主义的一面。
“朱书记,不好意思啊,我就猜一次,您,您可不能跟我生气,您,您可能以前得过阑尾炎,或者,或者是其他需要动个小手术的伤病,所以,所以您的腹部,有一道手术后留下来的刀疤……”
朱永军真的楞住了,淡淡的笑容刹那间凝固,这个天气,他还穿着里外两层衣服啊,身上的这个小秘密,是他十七岁读高中时留下的,这偌大的青州,绝对没有一个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用问,朱永军稍微动容,李东方和刘为明就知道,常宁说对了。
朱永军也很好奇,心里有了几分佩服,“小常,你说得对,我读高中时得过阑尾炎,动过小刀子。”
平时最反感这一套的刘为明也楞住了,“小常,你快说说,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常宁心里直乐,大呼侥幸,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不是什么相面术,很简单……”
这时,不合时宜的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常宁的话。
丁国明在门缝边说道:“朱书记,对不起,是常宁同志的武装部长罗铁贵打进来的电话,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找常宁同志……”
朱永军应道:“哦,你把电话接进来吧。”
稍顷,常宁拿着电话问道:“老罗,你快说,什么事这么火烧眉毛呀……哦……呵呵……嗯……这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我想想啊……呵呵……这样吧老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