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讪讪的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一个劲的搓着双手。
是虞挺华和于瑾两口子的提议,三个公社的救灾物资从县里运来以后,放在石岙村分配,作为水洋公社这方面的具体负责人,杜秋兰应该直接驻守在石岙大队,其他领导都点头同意后,常宁就把她带来了,驻在他家是她的选择,而住在他的房间里是他的决定。
常宁的屋里,除了木板床和书桌,另两边的石墙都是书架,令杜秋兰莞尔的是,书架上竟有一半的空间,被数不胜数的连环画小人书占据,而且大都被翻得又破又黄,难怪常秀娟曾告诉她,常宁是读小人书长大的。
“兰姐,你可别笑啊,这是我竭尽全力所能搞到的全部小人书,将来,将来是要留给我儿子看的。”
杜秋兰抿嘴一乐,“常宁,你怎么知道,你将来的孩子一定是儿子?”
“嘿嘿,这个我有充分的信心,因为我外公给我算的,”常宁颇为自得,坐到书桌前继续说道,“兰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外公还给我算出,说我将来必定是子孙满堂,光宗耀祖。”
“哦,你不是号称小半仙么,怎么不自己给自己算呢?”
煤油灯的昏黄灯光下,杜秋兰倚在床上,歪着头瞅着常宁,脸上是难得的笑意和俏皮,常宁心田一颤,竟是有些痴了。
“呵呵,这个么,兰姐你就不懂了,真正专业的算命先生,是从来不给自己算命的,这是行规,也是禁忌,祖师爷就是这么教的,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能先知他人命运的人,必定是命运无常的人,而既然无常,当然不可捉摸,理应任其自由发挥,任何控制无常的企图,必将带来无妄的灾难。”
杜秋兰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嗯,你,给别人算过命吗?”
“哎呀,什么叫给别人算过命吗,那简直是太多了,”常宁脱了拖鞋,索性盘腿而坐,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小时候的第一个理想,就是继承外公的衣钵,当一个名震青州六县的算命先生,所以为此特别的努力,就简单的举个例子吧,从读初中开始,我就开始以此谋生了,不但没向老娘要过一分钱,而且每年还向她上交不少哩,最好笑的是在大学,我们糸主任听说我在学校里为别人算命赚钱,气得要开除我,无奈我名气太大,他老人家的夫人,竟然都找我,为她怀孕的儿媳妇测算婴儿的性别,嘿嘿,咱当然又算对了,说男孩就是男孩,我们糸主任也不好意思再提开除的事,反而在大会小会上有意无意的表扬起来,呵呵,我给你学学啊……”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同志们:……下面我再噜嗦几句啊,这个,这个小常同学,农机糸七七二班的常宁嘛,大家都认识吧,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是,新时期的大学生,学习不是唯一的嘛,人家平时的表现,我个人认为,那是很突出的,我们学校运动会上的常胜将军,国家二级运动健将,当然,小常同学跑到隔壁xx大学打架的事,以后还是要注意的,但是,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为受欺负的同学抱打不平,精神值得肯定嘛,一个人和人家体育糸的八个干,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我们之江大学争光嘛,这话我到校长书记面前,也敢这么说,啊,小常同学,还善于帮助老师,帮助同学,这个,这个能力,这个精神,啊,还是值得提倡值得表扬的嘛,这个小常同学,拿一等助学金和一级生活补助金,我看是理所当然的,是当之无愧的,也是众望所归的……”
“格格……”常宁捏着鼻子紧着嗓音,学得维妙维肖,逗行杜秋兰开心的大笑起来。
“所以,杜秋兰同志,”常宁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同学的能力,既然能得到著名的刘开教授的肯定,你应该感到非常荣幸,现在伸出你漂亮的右手,让我们开始探索一个女人的内心世界吧。”
杜秋兰脸一红,本能的将手往后缩,可常宁不由分说,让她避无可避,瘦得可怜的小手落在了常宁的手心上。
常宁装模作样的凑上去,瞧来瞅去,还拿手指划拉着,杜秋兰有些害羞,常宁浓重的呼吸声,犹如一阵春风,吹皱了她心里的一潭死水。
“不应该啊,这是一只大富大贵的玉手,这也是我见过的,最有生命力的女人之手啊……我再看看,瞧这生命线,粗而不断,源远流长,还有那条感情线,细而明亮,绚丽多姿,这条财富线就更不用说了,两边丰满,金光闪闪,我的天,一只好手啊。”
杜秋兰勉强自己,及时的恢复了冷静,小声的问:“常宁,郑志伟都告诉你了?”
常宁摇摇头,“我猜出来的,我敢肯定你和郑家很有渊源,你似乎很怕郑家的人,因为你听说郑志伟要来水洋工作后,你的眉头就没有松过,同时,我之所以认定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一个好女人,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的判断绝没有错。”
杜秋兰的身体一颤,“你,你看出什么了?”
常宁看着杜秋兰说道:“之前那些关于你生活作风问题的传言,应该是有人精心编造的,你的档案上,虽然登记着你曾经结过婚,但是,我偷偷的观察过你,我的结论是,你分明是chù_nǚ之身。”
杜秋兰抽回手,双手掩面埋于怀中,许久,抬起头痴痴的望着常宁,细声细语的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