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的海水中,深蓝号宛如一头钢铁巨鲸在水下三十米行。
深蓝号在茫茫大海中已经航行了一个多月了。风暴之洋果然名符其实,这一个多月来,海面上风平浪静的日子屈指可数,乌云、暴风和巨浪似乎永远是这片海域的主旋律。遇到飓风时,大自然更是充分彰显了它排山倒海的力量,掀起的惊涛骇浪让人叹为观止,波峰和波谷之间的落差足有十几层楼高,就连钢铁铸造的深蓝号也不敢在接近海面的深度用潜望镜状态行驶,很难想象驭海者那些原始的木质帆船是如何在这片狂暴的海域上航行的。
今天气象师樊瑞预报的风力是北到西北风六至七级,虽算不上暴风,但是对于在水面上稳定性不好的深蓝号来说,在这种海况条件下还是水下航行更适合一些。水面上波涛汹涌,水面下三十米处却是波浪不兴。深蓝号舱内,月夜正在兴致勃勃地动员老矮人参加她组织的游戏,而韩扬则盘膝端坐在他的铺位上吐纳运功。老匡出事后的这段日子,韩扬变得沉毅寡言,他练功越来越勤,话却越来越少,但是往往一句话说出来连天凯武都要寻思一会儿。深蓝号出航后同样如此——韩扬每天不是按照师傅的指导修习内功,便是拿着他那杆p招。不过在狭窄的舱内那杆四米五的大枪可耍不开,就算两米长的那杆“短”枪用起来都很困难。只能练练在狭窄处耍花枪地技巧。。…。
先撇开勤练不辍的韩扬不说,单说拉老矮人玩游戏的月夜,她已经在银刃的铺位前站了足有十分钟了:“快来,快来啊,就差您一个人啦!”
“小囡。。俺睏得很,还要多睡会儿。”
“唉呀,您不是已经睡了八个小时了吗?再睡就要变成一条虫啦!”
有远航经验的人都知道,什么蔚蓝的大海、洁白的浪花、翱翔的海鸥、清爽的海风之类。统统都是没有远航过地人心目中的浪漫。真正的远航生活永远是枯燥而乏味的,大洋深处很少能看到海鸥,那一望无际地海连着看三天就会审美疲劳。何况这些还是水面舰艇的感受,潜艇连续潜航的时候更加无聊——身处不见天日的罐头之中。呼吸着说不上新鲜地再生空气,一日三餐都是令人倒尽胃口的远航食品,耳边永远是单调而乏味的机械轰鸣,这样的日子不会有什么人喜欢。
不过月夜倒是一个例外。她从小就一个人呆在家里。一呆就是十几年,并不觉得长时间呆在封闭地环境之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更何况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形单影只,身边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可以和她聊天却不笑话她的人。所以在适应了艇上环境、不再晕船之后。月夜反而成了艇上最活跃地人,全艇休更人员地娱乐活动基本上都是她组织地。。…。
和月夜的变化正相反,往日成天哈哈大笑地老矮人银刃却变得沉默寡言。铁锤的死在他心中刻下了难以平复的伤痕。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伤痛对老人来说是最难以承受的。每天给动力盒上完弦之后。老矮人都会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或手捧战神腰带细细摩挲。或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头顶冰冷的舱壁。艇上再也听不到他那夸夸其谈的浓重乡音。昔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的爽朗笑声也一并消失,每次众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勉强扯动嘴角笑一笑,那笑容只能让人感到凄然。从背后望去,老矮人一向挺拔的腰板不知何时已变得佝偻,整个人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五十岁。
也正是如此,每次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月夜哪怕磨上两个钟头,也要坚决地把老矮人从床上拉起来。
“小囡,俺真的不想去,你们自个儿去耍吧。让俺再睡会儿。”
“沃克大叔不是说了吗,在艇上越睡越睏,永远都睡不够的啦!起来!起来活动一下人就有精神了!”
“不,俺乏得很,睁不开眼。”
月夜拽着银刃的胳膊,试图把懒洋洋的老矮人从吊铺上拉下来。不过两个人的力量差距实在是有点悬殊,银刃不想起床的话,再来二百个月夜捆在一块儿也拉不动老矮人。。…。
“啊啊,您午饭已经睡过了,再睡的话,晚饭也要错过了啊!起来活动活动,正好吃晚饭!我刚才问过朱富大叔了,晚饭有您最爱吃的鱼子酱!”
“俺……俺就是不起。你有本事,就把俺拉起来吧。”
老矮人争不过月夜。索性翻了个身面朝里,把脊梁对着月夜,不理睬她了。月夜也拿这耍赖的老头没办法,正束手无策之时,猫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主人,叫人起床我最拿手,看我的吧!”
“啊!猫猫,不要……”月夜的话音未落,猫猫已经一个箭步窜到老矮人床上,深吸一口气,一股细细的冰流顺着老矮人的后脖梗吹了进去。
“哇!”老矮人一个激凌从床上蹦了起来,怒视着猫猫。猫猫却毫无惹祸的觉悟,扬扬得意地在那儿自吹:“怎么样,主人,这老头你叫了半天也没动静,我一口气就把他吹起来了!”
“猫猫!赶快道歉!”
“你……唉!算了算了。”看着一脸歉意的月夜,老矮人真是有火也发不出,长叹一口气又颓然倒在了床上。
“真对不起,猫猫总是不听话。”月夜一边道歉一边帮老矮人拉过毛毯盖上,看看老矮人,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终究没说出来,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床边。
月夜默立良久,倒是银刃先忍不住开口了:“小囡,还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