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鹏程镇召开全体干部大会,骆志远和高欣庆作为高新区领导出席会议,算是代表高新区党工委来宣布由黄秀兰主持鹏程镇党政工作。
会议本来定在10点召开,但9点50分左右的时候,高斯恺突然自己开车来到镇里,黑着脸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
黄秀兰脸色尴尬地走进会议室,陪笑道:“骆书记,高主任,高书记回来收拾东西,我过去看看,会……”
骆志远淡淡一笑:“延迟。黄大姐,你先跟高斯恺同志交接工作,开会可以等一等,这不要紧。”
黄秀兰得到允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骆志远和高欣庆走出了会议室,站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两人曾经是鹏程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在一起搭班子,高欣庆更是一度干了大半年的鹏程镇党委书记,对镇里当然非常熟悉。而身后,这两间办公室,当初就是两人的办公室,而现在则调整为党委成员魏艳秋和纪委书记黄坤的办公室,副镇长管大军的办公室则在另外一侧。
魏艳秋三人其实早就看到骆志远两人来了,此刻见两人出了会议室,几乎是同时走出了各自办公室,同时恭谨地招呼起来:“骆书记,高主任!”
魏艳秋跟高欣庆的关系不错,在镇里工作期间,两女走得很近。但后来,魏艳秋“趋炎附势”在骆志远“边缘化”的短暂时刻里表现得很功利,让高欣庆心里对她产生芥蒂,有些看不起且鄙夷她的为人。
因此,高欣庆尽管知道是魏艳秋出来了,也装作没有看到她。另外,对黄坤和管大军两人,她的心态都是一样的。
骆志远却不为己甚。此一时彼一时也,黄坤魏艳秋管大军当时“势利”一些,也是官场上的人情之常;而如今在骆志远强势回归之后,又诚惶诚恐想要贴上来,也属于比较合乎官场生态的正常心态。
骆志远缓缓转过身来,微微笑着:“老黄,老管,老魏!”
“骆书记,您好!”黄坤有些汗颜地上前去跟骆志远握手,身后紧跟着魏艳秋和管大军。
黄坤三人跟骆志远握了手,又去主动跟高欣庆打招呼,高欣庆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笑容明显有些冷淡:“三位,很久不见了!”
“两位老领导回镇里来,镇里同志都奔走相告,高兴着呐。”黄坤毕竟年纪大,虽然级别职务不高,但也在基层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明知高欣庆语带嘲讽,也故作什么都不明白,继续陪着笑脸跟两人说话。
魏艳秋难堪地站在一旁,搓了搓手,张了张嘴,有心跟高欣庆说说话,但终归还是咽了回去。
这时,镇里的普通干部都主动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上前来跟骆志远和高欣庆打招呼。骆志远面带微笑,一一跟众人握手回应。
外边动静这么大,躲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高斯恺当然听进了耳朵里。他脸色阴沉似水,眸光中闪动着某种阴狠和懊悔的光泽。他万万没料到,市委书记劳力会这么坚决地抽他回去,让他去了清水衙门农工委混日子,由此可见骆志远的手段和骆志远在劳力心目中的地位!这相当于是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让他焉能不羞愤难耐!
要说他不记恨,绝对是假的;但记恨又有什么用呢,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跟骆志远叫板的资本。
要说他不懊悔,那也绝对是假的。他不得不懊悔,不该跟骆志远拧着干,逞一时之快,结果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但懊悔又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之上根本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既然做了,那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黄秀兰尴尬地站在一旁,勉强笑道:“高书记。”
高斯恺撇了撇嘴,冷冷道:“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马上就走,不会影响秀兰同志主持镇里工作的!”
黄秀兰心下难堪,张了张嘴又闭上,她无言以对了。
其实这事儿跟黄秀兰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高斯恺走或者留,他跟骆志远的争斗是胜或者败,她都只能旁观。不过是现在她幸运地从一个打酱油的变成了受益者,也就被心态扭曲的高斯恺连带着记恨上了。
高斯恺匆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没有再理睬黄秀兰,黑着脸就走了出去,正好迎面与骆志远和高欣庆走了一个对头。
骆志远淡然笑着主动跟高斯恺打了一个招呼:“斯恺同志,收拾东西呢?我刚才还跟欣庆同志商量,要给你送送行!”
高欣庆在一旁也语带嘲讽地轻轻道:“是啊,高书记,你高升去市里,镇里区里的同志要给你送送行!”
事实上,骆志远绝无意对高斯恺“落井下石”,只不过随意打招呼客套两声,这是高欣庆在边上这么一“帮腔”,就变了味走了调。
高斯恺闻言顿时羞愤难抑,却又不敢再当面跟骆志远发作起来,就只能咬了咬牙,低沉挥挥手道:“不用了,我这就回市里报道,再见!”
高斯恺甩开众人,低着头一路疾行下了楼。而他下楼时差点跟党政办主任王倩撞上,王倩慌不迭地避开,笑着招呼道:“高书记!”
高斯恺抬头扫了王倩一眼,脸色铁青扭头而去。眼尖的王倩见他嘴唇都咬出了血迹,肩头都在轻颤,足见他此刻心情的恶劣和糟糕。
某种意义上说,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但从另外一个侧面也折射出,官场权力争斗向来都是“你死我活”,很少有人情可言。由此,骆志远如果不当机立断,那么未来遭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