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涛陪着谢老笑,谢老眼角的余光发现孙女谢婉婷走向了阳台上独自沉思的骆志远,嘴角掠过一丝无言的笑意,向江宁涛又道:“宁涛啊,这一次回来要多住几天,要依我说啊,你这在国外的工作不要也罢,国内的艺术环境也不错,有你充分发展的空间,为什么非要在外国人手里讨生活呢?”
江宁涛无奈地笑:“爷爷,国外的音乐环境相对来说宽松一些,我还是打算多在国外历练两年——将来再说。”
谢老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老也好,骆老也罢,非常抵触子孙后代出国工作生活,但江宁涛的情况毕竟比较特殊,在这方面,谢老不愿意对他要求过苛,一切全凭他的个人意愿。
江宁涛沉默了下去,扭头望向了阳台上。
谢老见他心思不属,心头洞若观火,却也不好言明,这种事儿,还是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去吧。作为长辈,没有必要插手。
谢婉婷走进阳台,回身关紧门。她走到骆志远旁边,静静地陪在他的身侧,与他一起凝望着血红的残阳,良久无语。
骆志远知道她过来,但也没有做声。
等待了片刻,见骆志远一直没有吭声,谢婉婷只得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谢婉婷轻轻道:“志远,我和涛哥好几年不见了,我……我……”
骆志远回头轻笑:“挺好的呀,你们怎么不弹琴了?”
谢婉婷神色尴尬:“你生气了?”
“没有,我生什么气呐?看你说的。”骆志远笑着拍了拍谢婉婷的肩膀。
尽管骆志远神色毫无异样,但谢婉婷跟他相恋这么久,焉能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的一丝不虞。就主动依偎过去撒娇道:“志远,我们是兄妹,你可别瞎想!”
骆志远哈哈一笑,探手捏了谢婉婷的小鼻头一下:“怎么可能呢?我瞎想什么?”
“不,志远,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骆志远表面上越是轻松,谢婉婷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郑林生的风波刚平息,紧接着又冒出一个江宁涛来,如果不说清楚,一旦让骆志远心里种下深深的芥蒂,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产生无形的裂痕了。
而裂痕滋生,则就很难修补。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吃醋了,这下你满意了吧?”骆志远苦笑起来。
谢婉婷撅了撅嘴:“你这是瞎吃醋,这可是我哥哟。”
“呵呵。”骆志远报以轻笑,心说你这位哥哥可不把你当成妹妹来看。骆志远当然相信谢婉婷对江宁涛并无私情,只是江宁涛对谢婉婷的这点心思表现得这么直接,让他感觉不太舒服。如果江宁涛掩饰一些、内敛一点,甚至是虚伪一点,骆志远都懒得计较。
就在这个时候,江宁涛突然推门而出,笑道:“婉婷,志远,你们两躲这里亲热来了?”
谢婉婷听到江宁涛的动静,微微错愕,她没想到江宁涛会这么“不识趣”,竟然跟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扫了骆志远的脸色一眼,见自己的男人眉宇间一抹不快一闪而逝,心头滋生起淡淡的不安来。
“涛哥,你怎么出来了?”谢婉婷勉强笑着。
江宁涛似笑非笑:“婉婷,我想跟妹夫谈谈,你不介意吧?”
谢婉婷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更加不安,但表面上却只得微笑着答应下来:“好啊,志远,你跟涛哥聊聊,我去厨房帮忙。”
骆志远探手拍了拍谢婉婷的肩膀:“去吧。”
谢婉婷离开阳台,将阳台的空间让给了骆志远和江宁涛。
在谢家人眼中,江宁涛也是非常出类拔萃的人中之龙,可以说是德才兼备,让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与骆志远有的一拼。江宁涛从小在谢家人的眼皮底下长大,从上初中开始就表露出在音乐方面的绝顶天赋。而见谢婉婷跟江宁涛两小无猜、感情甚笃,家里人还一度曾经考虑过两人亲上加亲,结为夫妻。
但感情这个东西,确实是天底下最难把握、最难控制的一种东西,谢婉婷对江宁涛一直当兄长来看待,根本不来电,家里也无法强求。
江宁涛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伤心出国。他在国外这两年,事业上蓬勃兴旺,堪称功成名就,在欧美社会,已经成为赫赫有名的钢琴演奏家,如今更是法国人理查德的朋友、伙伴兼助手。可他一直无法舍弃对谢婉婷的那点念想,思念日渐增长,于是这次借着回国表演的机会回来,本也是怀着浓浓的渴望,希望几年的光阴过去,他能和谢婉婷重新开始。
然而,刚进谢家的门,就得知了一个对他而言近乎晴天霹雳的消息:谢婉婷已经跟骆家的一个年轻人订婚了,婚期亦不远,排上了日程。
江宁涛心神激荡,但还是很好地掩饰了下去。只是外表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内心深处的绝望、伤心和酸涩早已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他悔不当初,觉得自己不该出国,如果自己留在国内,坚持追求下去,说不定谢婉婷会改变心意。只是一切都无法重来,他注定要抱憾终生了。
客厅里,于春颖凝望着并肩站在阳台上,身影同样飘逸卓尔不群的两个年轻人,眉梢一挑,有些担心地轻轻道:“婉婷,他们在谈什么?”
谢婉婷轻轻笑笑:“不知道呐,他们男人之间,大概有自己的话题吧?”
于春颖暗暗皱了皱眉,向谢婉婷使了一个眼色。谢婉婷赶紧跟着母亲去了楼上的小厅,明知故问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