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哥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康王妃甚至能笑出来:“真是不错。”将手撑着下颌默了片刻,道:“要不,让小四尽量给他们发些兵器罢。没有的,就拿着门闩或菜刀也不错。”
到了这个地步,世子妃反倒自在多了,心想若是真不成了,自己总要陪着一起死的,乃笑道:“哪里就到了那个地步?母妃不怕吓着小孩子们。”
“我们家的儿女媳妇,没有孬种。”康王妃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华娘几个,道:“你们怕么?”
华娘几个本是怕的,但都挺起胸膛道:“不怕。”
康王妃赞许道:“真是好样儿的。”
却又见一个管事冲进来道:“四爷受了伤!莫典军战死!”
于是一片寂然。
康王妃默了片刻才道:“四爷伤得重么?”
那管事忙道:“只是伤了手臂,还在前头不肯下来呢。”
“好孩子。”康王妃赞了一声,便又问道:“现下人手是否还足?”
满管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还足。”这话说得中气严重不足。
康王妃恍若不曾察觉,用很肯定的语气激昂地道:“让大家伙儿再撑会子,援军很快就到了!”
那管事虽有些不信,还是聪明而配合地露了喜色,大声道:“是!”
待那管事出去,康王妃环顾四周,正色道:“事到如今,有些话不能不与你们说清楚。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我是不会任由他们羞辱我的。少不得追随先后而去。”目光扫过华娘等人。语气轻柔下来:“但我却舍不得拉着你们一起去死。记着。能跑就跑,但若是不能跑了,该死的时候也别舍不得,否则生不如死之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因见众人脸上都露出悲色来,便又笑了:“不过是最坏的打算,总要有所准备才是。”将手指了指许樱哥,道:“你们都要和她yiyang,努力。尽力,不管能做多少,生也好,死也好,都要努力,尽力。”
许樱哥原本正低头想着心事,闻言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康王妃,她怎么就成了典范?却只见康王妃温柔地看着她,神色中多有明晰与赞许,本是想要谦虚几句。话到口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一礼。不过是一个眼神交流。婆媳俩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努力,只要你尽力,你做的都在我的眼里心里;我知道您的体贴,知道您明白,我记情、领情。
康王妃微笑着点点头,收回目光,和气地道:“天已经亮了,你们祖父和父亲不会看着我们陷入险地,除非是他们自顾不暇。好了,我这边收拾得有些轻便好拿的财物,都去拿一些,然后静静等待就是。总会有个结果,实在不行,自会安排人手送你们出去。至于侧妃那边就暂时不要通知她了,你们四叔父伤了的事也不要告诉她,只让小五过来帮她领了就行。”
宣侧妃的哭功和胆小人人都知道,无人对此有异议,却没人愿意做这领钱的第一个人,仿佛只要一拿了钱物就显得自己胆小怯懦了似的,康王妃见不得,厉声要求按着长幼尊卑来,这样一来谁都逃不过,便是许樱哥也得了一袋子碎银并一些散钱。
发放碎银的秋实解释道:“王妃说了,出门在外,钱太重,金子太扎眼,也不好用,就是碎银配着散钱最好使。”
许樱哥深以为然,金玉珠宝明晃晃地到处跑,那是招贼呢,你买个包子馒头递过一块银子或是一粒金瓜子之类的过去,倒要叫人怎么办?最有可能的便是夜里一管迷香,然后什么都不剩了。却见华娘过来道:“三婶娘,我娘寻你。”
许樱哥不疑有他,心想便是要等待也还有许多琐事要做,也就自出了房门去寻世子妃等人。
华娘目送她出了门,转头去问秋实:“我四婶娘可有?”
即便不喜欢甚至是厌憎冯宝儿,康王妃也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冯宝儿并落人口实,秋实笑道:“当然是有的,全都备下了。”
华娘道:“给我吧,我给她送过去。”
秋实有些犹豫,华娘便不耐烦起来:“这是不信我?难不成我还要贪这点东西?又或是要使人去把她请过来?”
不过是不打紧的一件小事,冯宝儿哪里会缺这份钱?总之王妃这边是做到了,至于能不能到手,那是冯宝儿自己的事。秋实将钱双手奉上,笑道:“看华娘子说的这话,婢子不过是想着怕您不得闲。”
华娘也不多言,接了属于冯宝儿的那一份钱,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张幼然:“小姑姑可同我一起去?”
“不去。”张幼然毫不犹豫地用力摇头。华娘早猜着会是这样的结果,便带了几分得意去问跟进来的敏娘与舒娘:“你们可跟我去?”
自佛跳墙事件之后敏娘便听了王氏的话远着冯宝儿,今日看她那模样也怪瘆人的,且此时心情沉重不定,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冯宝儿的闲事?当下拒绝道:“我不去。我宁肯陪着我娘。”
华娘便将眼睛瞪着舒娘:“你呢?”
舒娘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道:“我同姐姐一同去。”
华娘这才manyi地笑了,牵了妹妹的手,随意同张幼然打了个招呼便往外头去。
华娘对冯宝儿的恨意人人都能看出来,又如何会这般好心?这一去,只怕不会有好事。张幼然跨前一步,本想拦住华娘,想了想,就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转头去领了自己的那一份钱便走出去,寻到许樱哥后安安静静地在许樱哥身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