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爷思量了一会,道:“咱们要是求娶,也只能求娶大姑娘了,大姑娘就算厉害,进了咱们家的门好好调教就是了,我想着就定了秉书吧,他是大媳妇生的,和徐家姑娘又是表兄妹,徐家肯定会答应的。”
何太太大惊失色:“秉书是长子嫡孙,那徐家姑娘嫁进来就是宗妇,我可舍不得秉书。”
何老爷道:“目光短浅!等徐家起来了,徐家的嫡长女就轮不到我们了。”
何太太不服气:“那要是徐家起复只是一场空呢?难道我们家娶一个庶民的女儿做宗妇。”
何老爷皱了皱眉头:“你别忘了,徐义臣是康王的老师,又是因为康王被抄的家,康王既然敢提出这个话来,那就是有十分的把握,到时候要是徐家把女儿送去康王府联姻呢?你别忘了,康王的嫡长子可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不说嫡妃,就算只做个侧妃,还不是康王一句话的事。”
何太太气道:“我不喜欢徐家的女儿,你当时执意为老大求娶徐家的姑娘,结果呢,进门没几年徐家就倒了,如今又要娶徐家的女儿,徐家究竟有什么好。”
何老爷长叹一口气,觉得老妻固执迂腐,和她说不到一块去,便道:“这事再商量,你先把于妈妈叫来我细细的问问。”
于妈妈被何老爷单独盘问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何老爷脸上带着笑,道:“我决定了,就求娶大姑娘吧,你告诉大媳妇一声,她听了也高兴。”
何太太见何老爷神色坚决,便知道是下了决心的,虽然不情愿可也只得答应了,叫人将何大奶奶叫了过来,把这件事说了,何大奶奶吃了一惊:“这是公爹的主意?可前两日婆婆不还说端王府的郡主好,想相看么?”
何太太有些不自在,道:“老爷听于妈妈说了,觉得好,又是亲上加亲的事,郡主那头就算了。”
何大奶奶也觉得自己的失言,讪讪笑道:“我那大侄女小时候瞧着就很聪明,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福气,只是这事还要送个信去给我娘和哥哥嫂子,等他们拿主意。”
何太太不悦道:“秉书是你的儿子,那头是你的侄女儿,亲上加亲的好事,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何大奶奶不说话了,何太太缓了缓语气,道:“知会一声也好,这也是个礼,你派个妥当的人,再叫万妈妈跟着,全了礼数即可。”
何大奶奶心中一沉,只好答应了。
何大奶奶正忙着派人启程去徐家提亲的时候,杭州府徐家的三个姑娘正忙着做最后一窖桃花酿,雨过天晴的瓷坛,里面是红如胭脂的酒酿,用蜡封严实了,埋在桃树根下,徐妙筠一时兴起,也拿着铲子跟着丫头铲土,倒弄得一裙子泥,大堂姐徐沛凝和二堂姐徐静含则好整以暇的坐在廊下喝茶。
徐妙筠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泥,道:“今年的桃花不如去年的好,也不知酿出来的酒如何。”
丹桂在一旁笑道:“这都五月份了,寻常人家哪有什么桃花,要不是大少爷去法源寺看见还有桃花叫人摘了这些来,只怕还做不成呢。”
徐妙筠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看来诗里说的真是不错。”
徐沛凝在廊下扬声笑道:“三妹快过来喝茶,剩下的叫丫头们弄。”
徐妙筠应了一声,跑过去把徐静含晾好的茶咕嘟嘟喝了个见底,徐静含抿嘴一笑:“牛饮,真是糟蹋了这茶。”
徐沛凝笑道:“这还是去年冬天用梅花窖出来的茶叶,只剩下一小包了,喝完这回可就没有了。”
徐妙筠不以为意,道:“到了八月份又有桂花,可以做桂,到时候用桂花窖茶叶,喝到十一月份正好又有了梅花,再做梅,用梅花窖茶叶。”
徐沛凝和徐静含听她如数家珍都笑了起来,徐沛凝笑道:“你在这样的事上这么聪明,怎么读起书来就不用心,上回二哥那一顿打我看你是全忘了。”
徐妙筠想起那次因为不想念书故意把先生气跑了,结果哥哥拿戒尺朝着屁股打了好几十下,疼得她趴在床上一个月没起身,她条件反射的摸摸屁股,讪讪道:“我看见书就头晕,这有什么办法。”
这下不光徐沛凝和徐静含,连在一旁伺候的丫头也吃吃笑了起来。
徐景焕从书房回来便听见这一院子笑声,几不可见的皱皱眉,见他进来,丫头们都赶忙肃静站好,不敢玩笑,连徐沛凝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打招呼:“二哥回来了。”
徐景焕道:“桃花酿做好了?”
又去看徐妙筠,徐妙筠正躲在徐静含身后使劲擦裙子上的泥,徐沛凝见徐景焕皱眉,赶忙道:“刚埋好,二哥坐下尝尝这个茶叶,是用梅花窖的。”
徐景焕直接道:“不喝。”上前一把把徐妙筠拉了出来,看她好好的一条月华裙上面脏乎乎的一片,手上也都是泥,瞪了一眼,徐妙筠赶忙讨饶:“哥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徐景焕哼道:“你的保证都是大白话。”
徐静含见状赶忙上前笑道:“二哥,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讲给我们听听。”
徐景焕知道这两个人是变着法的替徐妙筠求情,也就松了手,叫徐妙筠回去换衣裳,不再追究。
徐沛凝松了口气,精神也放松下来,笑道:“隔壁张家下了帖子请我们去游西湖,说是在船上搭了戏台子,这西湖倒是去了几百回,就是没在湖上听过戏。”
徐景焕道:“这是张家谁下的帖子?”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