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贞贞也接到信儿了,想着唐囡囡那个盼望孙子的陈夫人,还真怕唐囡囡受委屈,遂琢磨这去趟山东,来问徐妙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唐囡囡,徐妙筠忙叫人去准备,又道:“好歹也是添丁之喜,她婆婆还真的翻脸不成?陈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
冯贞贞道:“越是这样的书香门第,越是看重子嗣呢,陈博远的大嫂只生了两个女儿,并没有儿子,陈博远是嫡次子,若是也没有儿子,这陈家的家业可交给谁去?陈夫人着急也是难怪。”
徐妙筠听了反倒担心起来,催促冯贞贞快些去:“若是她在陈家受欺负,你告诉我,我替她撑腰。”
冯贞贞应了,带着冯家的护院赶去了山东。
徐妙筠第一次怨起自己这个皇后的身份来,想亲眼去看看囡囡也不成,闷闷不乐的,连徐沛凝生子的喜悦也少了几分。
徐沛凝生下的是苏家的嫡长孙,苏家好好热闹了一番,徐大太太也放下一颗心了,有了这个儿子在身边,徐沛凝的地位才算是无可动摇,苏夫人抱了孙子,别提多高兴了,抱着向坐在一起的几位夫人显摆。
没孙子的是羡慕,有孙子的便打趣,结果一圈下来,谢大太太是最黯然的那个,她生的女儿儿子都是人中龙凤,谢芝兰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虽然徐家上下都十分体谅,可这煎熬滋味也只有谢芝兰自己明白,而儿子谢玉树又不想成亲。逼急了一连好几天不回家,看着苏夫人抱着孙子志得意满的样子,谢大太太回到家便暗暗垂泪起来。
谢大老爷瞧见了,倒是能猜中她的心事,道:“看着苏家的孙子羡慕了?”
谢大太太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玉树不肯成亲?我又不是挑剔儿媳妇出身的人,只要身家清白,人品好,旁的我是不计较的。可都这样,玉树还是不肯成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抱孙子了。”
谢大老爷上了年纪,如今闲赋在家,笑道:“儿子的心思别说你,我也没猜中过几次。要不请李先生劝劝?”谢大老爷口中的李先生便是沉烟楼的李茂文。
端王叛乱,不少人家一夜之间便倾覆了,沉烟楼的学生也是今儿能来,明儿不能来,李茂文索性便停了课,左右有谢家供养着。每日种花喂鸟的,倒也挺自在。
谢大太太道:“李先生自己就是个孤魂野鬼。让他去劝,还是省省吧。”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定要让谢玉树成亲。
而此时的谢玉树却毫不知情,还在和沈望秋肃青诸人喝酒吟诗,好不自在。
沈望秋自打娶了岑寒,身上那股子孤傲劲就淡了许多。并在岳父的提拔下进了翰林院,慢慢的开始熬资历。岑寒又是活泼的性子,沈望秋每日娇妻相伴,日子过得倒是挺自在,看着时间不早了,便提出要回家。
肃青便嘟哝道:“你回去是热汤热菜的有人等着,我们便跟孤魂野鬼似的。”
他这么一抱怨,沈望秋也不好就走,便坐了下来道:“谁叫你不娶妻?”话说完又想起了秦萱的事,后悔不迭,忙拿话岔开,道:“你不是有玉树陪着呢。”
谢玉树也喝得有些醺醺然了,躺在窗边的摇椅上一晃一晃的:“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在的很,可别拉扯上我。”
沈望秋道:“今儿去苏家喝满月酒,你难道一点羡慕也没有?”谢玉树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儿女都是债哟!”说着还长长叹了口气。
等三个人终于散了场,沈望秋把两个人各自送回家,这才回去,谢玉树摇摇晃晃进了家门,下人赶忙上前来搀扶,却尊着谢大太太的嘱咐把他送到了谢大太太院里,谢大太太一见儿子醉成这样,气的不得了,又是心疼又是骂丫头:“还不赶紧去煮醒酒汤。”
早点给谢玉树娶妻的心又坚定了一份,就是因为没牵挂,这才这么胡闹,若是家里有人等着,还能这么着?
谢大老爷对儿子一向是宽容的,倒是不以为然,只让人好生伺候。
第二日谢玉树朦胧醒来,便看到谢大太太坐在他床边哭,屋子里一个丫头也不见,顿时吓了一大跳,道:“您这是做什么?”谢大太太一边哭一边打谢玉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孽障。”
谢玉树也不敢躲,挨了好几下,陪笑道:“母亲说什么我都听是了。”谢大太太道:“那好,我叫你赶紧成亲,你肯不肯?”
谢玉树一愣,笑道:“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么,想什么时候成亲随我。”
谢大太太道:“再纵容你,你就剃了头发做和尚去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今年年底之前你必须成亲,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一头碰死在你跟前。”
谢大太太这话说的狠,谢玉树便跪在了床上:“您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呢。”
谢大太太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又是哭:“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有个底,你说,你有没有心上人?”
谢玉树被谢大太太目光灼灼盯着,只得道:“有。”
谢大太太道:“是哪家的姑娘?”
谢玉树低了头不说话,谢大太太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出身不清白或者有什么别的不好?便放软了声音道:“我也不挑剔什么,只要你喜欢,出身清白,我就答应,就是出身不清白,先纳进门做妾也是一样的,你告诉我,那姑娘是谁?”
谢玉树摇头:“母亲别问了,我说了也没用。我是不可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