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筠安然入睡的时候,徐景焕正被全家人指责,徐老太太看着一直让她自豪的孙子,头一回想打他一巴掌:“你媳妇刚生了孩子,你不说做小伏低的,反倒逞起威风来了。过两天,我看你是把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徐景焕面色沉静,眼波却深不见底,只是对着徐老太太认错:“孙儿不敢,孙儿也是气糊涂了。”
徐老太太怒道:“别人得了儿子都是高兴,怎么偏你生气?你也别敷衍我。我知道你如今是做了官,不听我的话了,什么事也不告诉我了,我也懒得管,改天住到庙里去,眼不见心不烦。也省的这么变着法儿的气我!”
徐老太太这话一说,徐景焕立刻跪在了地上:“祖母。孙儿不敢隐瞒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大太太忙给徐老太太顺气,劝了两句,可对着徐景焕也有几分埋怨:“就是再生气呢,想着她替你生儿育女的功劳,你就不能宽容些?才刚静宜和孩子哭得多伤心,你就不心疼?”
徐大老爷也道:“景焕。回去给你媳妇赔不是去。”
徐润安很厚道的没吭声,谢芝兰也没说话。徐静含也保持了沉默,徐景焕更是一言不发,待到散了,已经很晚了,徐润安叮嘱徐静含回去小心点,多点几个灯笼,又扶着谢芝兰:“小心台阶,别摔着了。”
谢芝兰心里甜似蜜,想起晏静宜,心中一动,悄声道:“我瞧着今儿的事可不怨一个。”
徐润安道:“景焕的脾气我明白,从小到大认真生气的时候没几回,如今和弟妹闹起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过祖母不说景焕的错儿,还能指责弟妹去?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景焕也不说。”
谢芝兰道:“我倒是打听出来一点,好像是妙筠让人送了东西给弟妹坐月子用的,弟妹却束之高阁,你想想,景焕能不生气么?”
徐润安惊讶道:“有这样的事?弟妹和妙筠有什么仇?”
谢芝兰笑道:“能有什么仇,还不是钱这个字作祟的,弟妹觉得景焕把二房的家底都淘澄给了妙筠带进宫去了。”
徐润安道:“这怎么能?景焕纵然疼爱妙筠,也不能什么都给她,许多东西都是徐家的传家宝,要传给儿子的,弟妹这么想倒是偏私了。”
谢芝兰笑道:“二房的产业有哪些弟妹都不知道,越不知道越要胡乱猜测,能不生间隙么?你也劝劝景焕,把账本给弟妹管着怎么了?她还能偷偷变卖了?”
徐润安却有些忧心:“这个话可提不得,上次就闹的不行,这次景焕要是知道还是为了钱的事,估计一怒之下能把账本摔到弟妹脸上去。”
说着又抱怨道:“这个账本就这么重要么?非得管着?”
谢芝兰笑道:“那你为什么把账本都交给我管着?”徐润安也笑了:“那印章的事我记得呢。”目光柔情似水。
徐润安没别的爱好,喜欢收集印章,有次看中了一块,价钱太贵,结果一犹豫被人家给买走了,徐润安遗憾了好几天,那时候刚刚新婚,谢芝兰与他顶多算是相敬如宾,知道后就叫人去打听是谁买走了那块印章,然后花双倍的价钱买了回来,为了这个印章,她甚至把自己陪嫁里的一个铺子都卖了。
徐润安看到印章的时候都呆住了,谢芝兰却很寻常的笑道:“喜欢就买下来,不然一辈子都是遗憾。”
打那以后,徐润安就慢慢把管着的账册交给了她,同时再三叮嘱她千万别再花这个冤枉钱了。
这件事徐润安没说,谢芝兰也没提过,只当是夫妻间的小秘密,却是每每想起来都十分甜蜜。
徐景焕被徐老太太威逼着,不得不回去给晏静宜赔不是,屋里奶娘丫头都在,见他回来都退了下去,晏静宜红着眼圈,也不抬头看他,只轻轻拍着孩子,徐景焕也没说话,坐在一边椅子上,想起新婚时晏静宜的顺从和安静来。
是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为了一点小事不高兴。发脾气,胡乱猜疑?上次为了那十间铺面,她说话间提起了二房的产业,徐景焕觉得那些产业大部分都是田庄和铺面,就是交给晏静宜管,晏静宜能像自己似的在外头跑着查看?便没有提这件事,如今细细回想,这问题还是出在那些产业上。
他今儿一天也是真的累了,先是得子的喜悦。受大家恭贺,又是和晏静宜吵架,又被徐老太太训斥一顿,索性直接歪在窗下炕上歇了,晏静宜也是一个字没说,只抱着孩子暗暗流泪。
洗三的时候。徐家办的很热闹,又有徐妙筠赏下来的东西,晏三太太却敏感的察觉到女儿的不悦,当着人没说,当天酒宴散了,便拉着晏静宜说起了话。晏静宜当着母亲忍不住哭诉起来:“就为了几件东西,对我横眉毛竖眼睛的。我一想起来心都凉了。”
晏三太太也是生气,当初和徐家结亲,一来看重徐家的门第,二来是徐家和岑家是姻亲,晏家和岑家的姻亲又是世交,原本定下来的也是徐润安,却是阴错阳差嫁给了徐景焕。
晏三太太这个时候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将错就错,徐景焕是有前途。可也强势,女儿跟着他过日子得受多少委屈,刚生完儿子就这么着,以后更不知道要闹成什么呢。
晏三太太想来想去,第二天去拜访了岑太太,岑太太十分惊讶,洗三的时候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