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生媳妇的大嫂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罗喜儿大声地提醒,“老才叔,有啥事儿都到外面说吧,让春兰婶子先喝药,歇一歇咧。”
罗老才马上撇下还在向他哭诉个不停的老娘,转过头来说:“对,对,得先喝药,谢谢各位嫂子来看春兰了……”
众人便自觉地往外走,免得留在房里打扰了张春兰静养。
老成娘一把拉住要去接过药碗的罗老才,“才子,你也出来,让你大嫂去看着你媳妇儿喝药。这事儿没你出头不行。”不由分说地就把罗老才给拽出了西间。
罗喜儿随着众人走到了屋门口处。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屋檐下的台阶下,罗喜儿大呼了一口气,这屋里头的空气压抑得真让人难受。
老成娘从后面窜上来扯住还要往院子里走的周氏的衣袖,喊道:“你这个黑心烂肠子的,还想着就这么走掉了?众位乡亲,就是这个毒婆娘害得我家春兰小产,害死我孙儿的……”
老成娘拦着周氏跟前,拍着手又哭又喊的,对着院里院外围观的村民把已经说了好几遍的话又重说了一遍,声声哭诉简直是催人泪下。周氏几次想辩解也找不到空隙插话进去,正着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围观的村民当中有些人刚才从窗外也瞧见了张春兰面色惨白的样子,这会儿又听得老成娘凄惨的哭诉,便是信了几分,有不少人开始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周氏。有些人干脆是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了。似乎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老成娘看到大部分人都被她说动了,都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心里有些得意了,再加把火,只要在乡亲们的面前死死咬定是周氏的过错,这事就能成了。
她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手指向周氏。脸却朝着围观的人群,满脸痛愤地喊道:“大伙们说说,她害死了我孙儿,害得我小儿媳妇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她家该不该给咱家一个交代,该不该赔钱?我说要赔三百两那都是少的,要是春兰过后有啥子不好的,他们家还得再赔。”
一听这话,人群中又开始纷纷交头接耳,有的在说是应该给个交待的,有的在说是不是要得太多了,有的就马上起哄说好好的一条人命怎么就不值三百两银子,而且,春兰身子说不得亏大了。
但无论是在议论什么。至少有一半人的态度都是认同要给些赔偿的。还有些人则只是来看热闹的。
罗喜儿冷冷地看着众人,到底有多少人是听见风就是雨的,又有多少人是一直盯着她们家,见不得她们家过得好,盼着她们家出点事。倒大霉,载大跟头的。
不过,今日她是不会让这个老太婆的讹诈得逞的。
“你还愣着干啥,快走,赶紧回你家去给咱拿赔钱出来。才子,你过来,帮娘押这婆娘回去。”老成娘边喊话。边要上前来拽周氏。
罗喜儿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冷哼了一声,道:“春花奶奶,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又唱又跳的,我娘还没说过一句话呢。就凭你几句话儿就要给我娘定下这害死你孙儿的罪名?我说你这是在诬赖我们家。就是官老爷判案子也不能这样只听一面之词。你不是想要个交待么?行呀,那咱们就好好地来对质一下。给大伙们说清楚这是咋回事。”
“还对什么质,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孙儿都流掉了,春兰还躺在床上咧。哟,你们是想狡辩。想耍赖呀?我跟你们说,没门儿……”老成娘听到人群中传来附和的声音,心里有些发虚了,可还是咬紧牙给自己打气,强硬地说道。
咱里正来了,后面的人群里有人大喊了一声。围观的人马上让出了一条道儿来。
罗长福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这么大的动静,早有人去给他报信了。
“长福兄弟,你来正好,你要为我这个老婆子作主呀,这个歹毒的婆娘害死了我孙儿……”老成娘一见到里正来了,马上就扑上前,准备再哭诉一场。
“好了,老成娘,你说的这些我刚才站外边都听到了,”罗长福摆摆手,打断了老成娘的话头,然后看向周氏这边,“达胜媳妇,你说说这是咋回事?”
“长福兄弟,咋还要让这婆娘……”老成娘试图阻止。她怕夜长梦多。
“老成娘,难不成你说啥就是啥?不许我这当里正的问几句话,把事情弄清楚?”罗长福扫了老成娘一眼,再次打断她的话头。
老成娘只得闭上了嘴。要问就问吧,反正一口咬死都是周氏那边的过错,看她能解释出个啥来。
周氏绷紧地身形稍微放松了一些,把上午在作坊里罗喜儿如何发现张春兰脸色不好,她们如何劝她回去歇息的话,还有万氏送她回去的等等细节一股脑都说了出来。罗喜儿,来作坊里上工的其他几个媳妇儿给作了证。
接着,万氏补充了,她一路送张春兰回来的情形。路上遇到了两个村民,送进院子里,见到老成娘在,便跟她说清楚了原因,又看到她要自个儿扶张春兰往屋里去,所以万氏没进屋就离开了。
不过,万氏还说了刚一进院来,老成娘没个好脸色。她转身离开时,还听到老成娘咕哝了句啥别见天儿想着偷懒耍滑。
等周氏这边的人说完了,罗长福就看向老成娘。
老成娘眼珠子一转,大嚎了一嗓子,又大声喊道:“长福兄弟,你都听到了吧,她自个儿都说了,她就是看到春兰脸色不好了,才想着要把人送回来的。哼,说不得是怕我家春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