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两口子虽然不提罗冬青的亲事,周氏却想到了,“他三伯娘,冬青丫头今年多大了,定亲事了没?”
罗冬青看样子大概十六七岁了,这次是她第一次回来老家。甚至,老家的亲人都不清楚她是哪一年出生的。往前,三房两口子都没有提及过。
“青儿呀,今年十七岁了,”佟氏笑眯眯地答道,“还没定亲事呢。这一两年我们不是打算着要回来么,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拿不定主意,就没给她留心亲事了。”
罗喜儿心思转得快,听她三伯娘这么说,应该是等着回来这里再给罗冬青说亲事吧,而且看样子是要招赘的。
十七岁,在这个年代,年纪算是稍微有点大了,不过,罗冬青的模样长得不错,皮肤白净,秀眉杏眼,身材细巧,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娇俏柔美。再加上三房说了打算开间客栈,那应该积攒了不少家财的。冲着这两样,想要找个上门女婿应该不难。
佟氏没往下说想给罗冬青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周氏也就没追问。
清明节前后,是春耕插早稻秧的季节。
即使今年有罗达胜带着长工们去忙活田里的活计,周氏几个都不用下田地里,可他们在家里也没有闲着,相反比平时更忙了。因为那几个来作坊里干活的人都要先忙完自己家里的农活,才会回来上工的。
虽然有罗志顺罗志成农忙长休在家,来福、来财都留在家里帮忙,还有罗冬青也能搭一把手,八九个人可谓忙得团团转的,还是做不出平时所出产的数量,大约只能做到三分之二吧。
这种情况让罗喜儿考虑着,是不是要买几个丫头回来干活了。别的不算,春耕,双抢。秋收,一年中就有三个特别忙的农忙季节,每一次人手都不够,对作坊的运转影响可不小呀。
原本计划着新铺子是要在农忙前盖好的。结果没能如愿完成,不过也快了。现在,大部分请来的人手都回家去先忙农活了,那里只剩下几个人在干活。无论怎样,也是能在五月份之前完工的。
这个春耕,罗喜儿他们虽然没有下地干活,倒是听到了不少有关各家干农活的笑话闲事儿,听到最多的就有大房和二房的。
大房家只有三亩水田,按理说,他们家有八个成人劳力。四个大孩子也能帮得上忙,这么多人手应该两三天就能插完秧的。可这一家子都做不惯农活,还在种旱地的时候,年轻一辈的几个已经是诸多抱怨了,还想着法子偷懒。更何况现在是插稻秧得下水田的。男人们还好说,能挽起裤腿,女人们下田那是要拖着两条泥泞裤腿的。因此,小张氏和黄氏都不愿意下田去。万氏心里也是不愿意的,但不敢当面说什么。
一来她们从来没有种过田,二来她们都是小脚,平时稍微走多了点路。或站久了点都要喊脚疼的,要她们下地干一整天的活,还不得叫苦连天的。说白了,其实还是嫌脏嫌累嫌丢人的心理作祟。
大张氏倒是大脚,可她不会好心到让几个儿媳妇都歇在家中,不必下田干活。所以她们再怎么喊苦喊累也没有办法。还是被逼着下了田。不但是她们,连四个半大孩子都下了秧田去帮忙拔秧子。
大的小的,一个个都脸臭得不行,好像被欠了多少钱似的。干活时,一个攀扯一个。拖拖拉拉地,也不认真地对待,只敷衍了事。三亩水田硬是花了七八天的时间才插完。
村里的人都摇头,说他们干活不实在,都不看好他们家这一季的收成。
而二房那边,容氏是不停在抱怨来抱怨去的那个。他们家原来有十亩水田,还了三亩给大房,就只有七亩了。罗志全两口子和罗志光两口子都没有回来帮忙,还少了罗志高这个肯下工夫干活的,容氏心里就有怨气了,逢人就诉苦,说她如何做牛做马的,干活最多,可最不受公婆待见。公婆偏心,老二和老五有差事不回来说得过去,可老二媳妇和老五媳妇,为啥也不回来?还有老七,一分了家后,人影儿都没见过了。
一个小农忙,就是在看热闹和听笑话中过去了。
农忙过去了,作坊可以恢复正常运作了。对于罗喜儿要买丫环回来干活的提议,周氏和罗达胜都有些迟疑,买了人,那意味着就要辞掉这几个请来上工的人,这样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吧。
罗喜儿给他们分析,三个农忙季节加起来起码要耗时整整两个月的,这次虽然一家人合力应付过去了,可等新铺子开起来了,草洼子也利用起来了,家里的每个人会越来越忙的,下一次农忙,未必还能应付得了作坊里的活计。
倒是周大姨给出了个主意,可以先买三个丫环回来,一开始先做些里里外外的事情,啥时候作坊缺人手了,再去作坊帮忙。那样,请来的几个媳妇儿,还有罗大昌都不用辞掉。
罗喜儿知道她爹娘心肠软,又顾及情面,不愿意把做得好端端的几个人就这样辞掉了,想着大姨的主意也是可行的,所以就没有坚持要全部换人了。
这个插秧子的时节,快则三五天就忙完了,多则要八九天,甚至有些人家里田地多的,要忙上半个月的。无论忙多少天,忙完下来都累得不轻。回来作坊上工的第一天,罗喜儿就听到大伙们在讨论这个了。他们这些人个个都在水田里忙碌了十来天。忙完自己家的,还要去公婆家,或兄弟家,或娘家,帮忙干活。
“哟,真是铁打的都扛不住呀。”大昌媳妇总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