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秋儿恼了,伸手使尽全身力气推了陈天行一把,嘴里嚷道:“你管得着,这是我们家的水塘,你快走……坏蛋儿……”
陈天行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了塘埂上。他愣了一会儿,见罗喜儿几个都冷眼看着自己,又羞又恼,坐在地上耍赖起来了,大声朝罗秋儿叫喊,“你敢推本少爷……你敢推我,还不快扶我起来,你把我摔疼了,你才是坏蛋,野丫头……”
罗志顺走上前,要拉他起来。他把罗志顺的手推开了,指向罗秋儿,大声叫嚷:“不要你扶,让她扶我。哼,还要她给我赔礼道歉。”
罗秋儿人小,脾气可不小的,哪里会受着他乱嚷嚷。她叉着小腰儿,一脸鄙视地朝陈天行哼了句,“那你就坐地上呗。”又扭脸儿对哥哥、姐姐道,“咱们玩儿去吧。”
罗志成便上前拉起她的小手,嘴里叫着,“咱们走喽,爬坡去……”
罗喜儿被罗秋儿叉小腰儿的样子逗笑了,心想这小丫头从哪儿学来的架势呀。这么一打岔,她也不想去管还赖在地上的小屁孩儿了。
陈天行的小厮大毛在另一头也等急了,不管刚才小少爷吩咐的不让他跟着来的话儿,匆匆地跑过来。
见罗喜儿四个往南面走,陈天行自己爬起来了,跳脚大喊:“喂,你把本少爷推倒了,就想跑?你们不许走,喂喂……”
小厮大毛也跑到了跟前,忙弯腰帮他拍打干净了衣服,问他疼不疼,又哄着他回马车上。
陈天行身子一扭,躲开了大毛,“不回。”
大毛没办法,小心翼翼地提醒说去晚了,老爷和老太太那边不好交待。
陈天行眼神儿复杂地看了一眼大毛,又扭头看了看罗喜儿兄妹几人的背影。脸色胀红,跺了跺脚,转身往马车走去。
一路上,陈天行嘟嘟嚷嚷的。一会儿扬言要怎么怎么收拾一顿两个野丫头,一会儿又威胁大毛和车夫、随从不准把这事儿跟府里的人乱说。
罗喜儿见马车走了,笑了笑,“咱秋儿今儿可真威武呀。”
罗秋儿晃了晃小拳头,气哼哼地来了句,“他再磨叽,就揍他。”
罗志顺轻拍了她一下,装作生气道,小女娃儿,别凶巴巴的。不讨人喜欢。
兄妹几个笑闹了一会儿。跨过引水的小沟渠,顺着坡面往上爬。刚刚那个败坏他们心情的骄横小屁孩儿就被抛在了脑后。
土坡顶挺宽敞的。长工们又花了几天的时间除去了草皮,平整、碾压了一番,到时要在这里盖间屋子给看养鸡鸭的人住。
罗秋儿罗志成两个一上了坡顶就撒欢地疯跑。罗志成还作势要从坡顶上溜滚下去,被罗志顺喝住了。又把已经蹲在边沿上的罗秋儿拉了回来。
站得高,看得也远些。河对岸,大片大片的田地,单说直线距离,离他们所在的土坡并不远。另一头,却看不到尽头。
“哥,河那边没有村子。那些都是哪家的田呀?”罗喜儿指向对面的空旷的田野。
罗志顺扭扭头,笑,“是不是好大的一片,都看不到边儿?听说都是镇上陈家的田庄。”又往东南角方向指了指,“那边有个村子,就是冯家村。站这儿看不到。”
罗喜儿兴致来了。便缠着问他知道多少邻近的村镇,以及村镇的名字。好在罗志顺平时也爱留意这些,学堂里又有些外村过来的孩子,一连说了好几个村庄名,大概方位、路程等等。
见两个小家伙疯劲儿太大。都跑出一身汗来了,罗志顺就招呼着要回家去。
到家后,罗喜儿就去看她的酸笋坛子。心里默数了数,都有半个多月了,应该能开坛了。
叫了她哥过来帮忙搬了一小坛出来放堂屋里。罗志成和罗秋儿也跟着凑上来了。
罗喜儿先小心地清去封坛口的泥巴,打开了盖子,一股酸臭酸臭的味儿扑鼻而来。罗秋儿吸了吸鼻子,小脸绷起,“放臭了,二姐,不能吃了。”
罗志顺和罗志成都看着罗喜儿,是不是腌坏了?
罗喜儿弯腰,仔细地闻了闻,印象中是这种味儿的呀。她跑去厨房里拿来干净的没沾过油的筷子和碗,捞了几片笋子出来,颜色黄白黄白的,没有黑霉点,便放了一片进嘴里,好一会儿,笑道:“没坏。酸笋就是这种味儿的。酸酸的,脆脆的,很爽口。”
罗志成听了,就伸手过来,“二姐,给我也尝尝。”
罗喜儿把手中的碗筷递过去。罗志成夹了一小片放进自个儿的嘴里,又分别给罗秋儿和罗志顺夹了。
“嗯,脆生生的,好吃。就是先头一开坛子,味儿闻着不太好闻。”罗志顺尝了,才点头笑道。
“二姐,咱们中午饭做酸笋子吃吧。”罗志成连吃了几片,觉得还没吃够。
罗喜儿笑呵呵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行呀。第一次试腌就成功了,先做个酸笋炒肉片来解解馋。
这道菜很简单,就是先把半肥半瘦的肉片炒香,捞起待用,再翻炒一会儿酸笋丝、辣子等,肉片回锅一起翻炒,加点酱上色,出锅。
热锅一炒起,那浓郁诱人的香味儿飘满了整个厨房,又飘到院子里,引得罗志成和罗秋儿在厨房门口转悠。等饭菜一上桌,这盘酸笋炒肉一会儿就被吃得一丁点不剩。
饭后,罗达胜笑着夸赞,“喜儿丫头的手艺真不赖。这酸笋子,酸酸的又喷香,好下饭。我今儿都多吃了大半碗饭。”
周大姨也点头附和。她以前在西南那边就吃过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