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子青的提点下,最后敲定替信王租下一间院子招待他。
只要有钱,就不愁找不到满意的院落,不出一日,张彪便在城东寻到一间环境清幽的三进院子,那院子刚刚重新整葺完,里面新建了大花园,花木葱茂,小桥流水,十分雅致,那主家就为了要租个好价钱。
林忘这会也不在乎价格了,原本对方听说只租短期,并不愿意出租,后来又听说是用来招待京城高官,态度顿时变了一百八十度,连价格都与林忘又让了两分。
租到了满意的地方,又意外得到便宜,林忘心中自然满心欢喜。其实想想倒也不难理解那主家心理,有高官住过的院落,名气跟着水涨船高,之后再出租,自然价钱更优,对方倒也聪明。
签好租房契约后,林忘就着人手打扫,之后又让人带着玩物摆件去院子里布置,一切皆依着信王喜好,自然也是从顾子青口中听来的。
顾子青怕林忘人手不够,又悄悄送与他几房下人,皆是调/教好的,行为举止规矩有礼,一言一行进退有致,正好解了林忘燃眉之急。
待十五这日,中午时分,有信王长随先一步到达虞城,寻到府上,林忘小心接待,又带着那人去了新租的院子里。
那长随应是信王亲信,态度有些高傲,却并不嚣张,见这院落还算满意,点头称赞了两句。
傍晚时,林忘带人随他一起去东门迎接信王,彼时站在城门口,林忘也没见到信王本人,倒是隔着帘子,听见了他的说话声,那声音慢条斯理,故显得平易近人,这让林忘紧张的心稍微有些镇定。
带路来到院落,信王悠闲地自马车上下来,林忘不敢直视,始终低头站在一侧,先是看见双青缎福字靴,然后是藏青色妆花纱云纹单袍,腰上束着黄地朵花金锦大带,带上挂着一只白玉持莲童子,甩在右侧,再往上,林忘就不敢看了。
信王被人簇拥着往里走,来到厅堂,林忘赶忙见礼,毕恭毕敬,声音平稳无起伏,嘴角微微扬着,挂着浅浅的笑。不知情的人以为他镇定自若,其实只有林忘自己知道他现下有多紧张,偏偏越是紧张,越想笑,打小的毛病,改不了。
林忘这会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听对方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王爷,堂堂王爷,林忘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垂手立在一旁,听候吩咐,他毕竟是小哥身份,不好过分谄媚。
却说林忘不能直视观看信王,信王却能明目张胆打量林忘,虽后者一直低着头,可也能看出个大体轮廓,在信王眼中,林忘模样充其量就是算过的去,为人处事也并不如原本猜测的那么圆滑,但却规规矩矩,浅淡并不谄媚的笑容也让人如沐春风,信王喜欢规矩有分寸的人。
这会已是酉时正一刻,林忘自然早就安排了晚饭,净房也已备好热水,信王见天已有些蒙蒙黑了,便打发林忘回去。
林忘带着一众下人出了院落,那几人虽被调/教过,可又哪里接触过王爷,何况居高位者,自然带着一股气势,这几人刚刚表现不错,等一出院落,齐齐松了口气,林忘也是,这会才察觉后背出了一层细汗,让他再回想信王模样,却压根连大体都想不起来,光记着那双青缎福字靴,一直低着头,连上面绣线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
信王来虞城虽不是大张旗鼓,可也并没隐藏行迹,很快地方官员便得知信王的到来,之后几天,基本没林忘什么事,林忘只是尽地主之谊每日报道一次,真正交际,却几乎没有。
有之前那两句诗的宣传,再加上信王的高调出现,林忘的一心楼还没开业,名声却已是传遍了半个虞城。
林忘本就不是一棵树上吊死,如今虽有了信王当靠山,但毕竟人家贵人事忙,不过借着信王名声,林忘又冲虞城其他几位官员递去了开张帖子,那些人知信王当日都去,自然不会放过和信王攀关系的机会。
又说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林忘想起了当初坐监狱时那几位狱卒,这些人比起当官的七绕八绕的关系,更加单纯,便只认白花花的银子,林忘又邀请了他们,多条路子总归是好的。
那些人早忘了林忘是谁,接到请帖,都有些喜出望外,因信王的名头摆在那了,一个个也不敢拿大,爽快应下,开张那日,皆带着贺礼前来祝贺,林忘自然不能让他们出钱吃亏,之后又借着别的由头挨个还了礼物,这是后话。
除了这些为官的,林忘自然少不了向薛家、柳家、顾子青等几人下帖,他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漏掉的心态,凡是有过交集的,统统下了帖子。
待到十八这日,一心楼的开张简直热闹非凡,各路带着标识的马车络绎不绝,又有精致小轿抬到门口,身着华服的人比比皆是,远远望去,珠光宝气,路过之人无不驻足观望。吉时一到,鞭炮细乐齐鸣,蒙着红布的招牌被揭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三个大字,酒旗迎风招展,又请了跳傀儡戏的在门口表演,当真大手笔。
众人都被门口热闹吸引,隔着人群,林忘和顾子青对上视线,然后俩人相视一笑,因人多距离远,再加上烟雾缭绕,林忘看顾子青其实有些模糊,只是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仅仅知道他在那里,面对这种大场面,心中也能镇定些。但顾子青眼神好,看着林忘清清楚楚,几乎是有些贪婪地看着他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舍不得移开目光。
之后,以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