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饭菜中有肉,母子俩边吃边开心地笑,那样的心满意足,看得兰亭心如刀绞,疼得连站都站不住——
他知道,他的出现加上他的一番话,肯定引起了沈家的不安,所以,他们才会在饮食上给沈千染添一些的份量。
待夜晚来时,他看到她把床底下的枯枝拿出来,折断后,放在床边的盆里烧着取暖,她几乎是合着衣裳就包进了被窝里,将小赐儿紧紧抱在怀中。
这里的夜晚非常宁静,除了偶尔发出枯枝燃烧时发出的噼叭作响外,这里仿佛是人间隔离的角落。
他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渐渐平缓时,便悄然地进了她的房间,点了她腰间的穴道,轻轻地躺在了她的身侧,将暗卫送来的锦被盖在三人身上,而后,将母子二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翌日,他在沈千染母子未醒来之前,悄然离开,并恢复了她寝房里的原状。
早晨,他让宁王府的厨子来到沈家,专门为沈千染和赐儿做药膳调理,做好的药粥由齐氏亲自送去,而他依然隐在暗处,漠漠关注着母子俩的情况。
他得给她时间,去慢慢体会自从他来到她的身边,她的生活开始一点一滴地变化。
他不想用激烈的方式逼着她,只想在这为数不多的七天里,让她慢慢地对他放下戒备之心。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传来宫中的太医来为赐儿针炙,小家伙身体常年疼痛,尤其是冬天,沈千染虽然学了一点按摩的手法,但真正痛时,根本不出口,只能疼得全身发青,抖得全身发颤。
太医的出现,及高超的医术,让小赐儿那个下午并没有受太多的罪。
沈千染送太医出来时,站在门边,犹豫了许久,方小声道,“太医,请您帮我对宁王殿下说一声谢谢!”
隐在暗处的兰亭那时恨不得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可以比这个做得更多,更好,只要她肯接受!
可这一次他不愿再鲁莽!
当晚,他托齐氏送来了两床厚厚的被子,还有年轻女子和孩子的冬衣及鞋帽,衣服款式他是让人再去订做,与先前的华服不同,这一次他要求衣服以保暖舒服为主,而款式和布料都显得很普通甚至连基本的刺绣也没有。
沈千染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直到齐氏告诉她,这两日,宁王没有在沈府内出现,沈千染才放心地收下了东西。
第三日,第四日……第七日,一天一天地过去,兰亭始终没有出现在沈千染的面前。
但此时,沈千染所呆的地方已涣然一新。
第八日,沈千染从温暖的被褥中醒来时,房间温暖如春,当她睁开第一眼,便惊了,四周的墙壁全部挂上天青色的帷缦,黑乎乎的屋顶上挂着波浪式的纱帐,残破的窗子已被换成了缕空的纱窗,上面还贴了四个精美的雕花窗纸。
床榻换成了一张宽大而结实的红木床,天青色的帐帘上绣满一朵朵洁白的梅花,而地上,竟象是辅了好几层的毛毯,当她踩上时,尤其柔软和舒适。
几盏宫灯挂在挂勾之上,将整个房间照亮。
沈千染披着温暖的袭衣下地,象个不小心走进神仙之府的小妖般,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惊奇地发现,这里的每一饰和每一物全是照着她梦想中的家园布置。
她感到无法思议,不仅是房间的装扮,甚至这几日来她们母子俩所吃的膳食,全是照着她的口味,甚至是赐儿,虽然嘴里说不出来,但他的神情看得出也很满意。
她知道这一切全是兰亭带给她的。象是一点一点,从无到有的渗入。当想渴时,她的房间里就会出现热茶。当她感到饥饿时,很快,精美的膳食就会出现。
当赐儿睡了,她一人独自发闷时,她的身边便会突然出现一本医书……
她从不曾与他有过任何的交集,可为什么,他却如此了解她,难道,这一切是梦,是她自已给自已订造的一场梦。
赐儿醒时,她欣喜地给赐儿穿上床榻边那一身精美的幼童的锦袍,并给他戴上了代表吉祥如意的小虎帽,那一刻,她的心充满的感恩,原来,她的孩子是那么精美、那么贵气!
“赐儿,我们来说声谢谢,好么?”她坐在温暖的贵妃椅上,将赐儿放到她的身边靠着,母子会心一笑后,她双手轻轻合十,闭上双眼,低低地念一声:如果这一切不是梦,请你在我睁眼之时,就看到你站在我的面前!
沈千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双眼,只见——
只见兰亭含笑站在三尺开外,那双狭长如深潭的凤眸里,在宫灯的光茫下,流光艳如火凤凰涅磐,无穷无尽漾着温柔。
沈千染咬了咬唇,不再闪躲他的眸光,只是略带警戒地抱起身边的小赐儿。
兰亭并不上前,他朝着沈千染伸出手,此刻他一双眼眸,宛如吸入日月之华般的灿耀,“能让我抱抱赐儿么?”
沈千染本能地抱紧了赐儿后退一步,有些慌乱无措,似乎又带着犹豫不决,抬首时,看到兰亭温暖的眸光,象是在告诉她,如果她不同意,他会很尊重她的意见。
她心里有些发紧,说不出什么情绪,无助地看向怀中的赐儿,小家伙竟朝着她盈盈一笑,眨了眨眼似乎在表示同意。
沈千染复抬首,再次对上兰亭含笑的眼眸,涩涩的容颜终于绽开轻笑,如升染的晨曦霞缕一般,夹杂着初升期盼与温暖,“轻点抱,别……别摔了孩子!”醒来时,房间温暖如春,当她睁开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