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染脸白了白,带微妙的颤音,脱口而出道,“蛊,一定是蛊!你父皇说若他半年未归,命你和兰锦铲除苗疆,这桩桩件件能联系起来的,只有秦之遥。因为她擅蛊!”
倾城中了蛊,在东越三年,她也没少去了解蛊虫品种及来历,她神色微恸地垂下羽睫,“苗疆有一种同生蛊,被植入的人同生共死,我怀疑申柔佳是因为中了同生蛊,才躲过这一劫。而另一只有可能是在你父皇的身上。或许,你父皇此行仓促离开,就是因为中了蛊!”沈千染一旦陷于前世的回忆,青白的脸瞬时激起一股暗流,“我记得申柔佳成为贵妃后,很得宠,你父皇似乎对她有求必应,否则宁家怎么会被满门抄斩?这太不合理!”
兰亭拍了拍沈千染的后背,“那苍月身上的蛊,究竟是谁下。养一只蛊最少要耗费三年,义净是密宗,应不可能会去养蛊虫,这只会破坏他的修行。何况,义净与我之间没有这么大的仇恨,欲将我整个宁王府变成一片死域,这不象是一个修禅之人会做出来的事!”
“假设是秦之遥在苍月身上下的蛊,那她的目的在于沈家!”
沈千染神色微微一颤,就象要失去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某件东西似的,这一刻的痛苦和艰难是如些的熟悉,“申柔佳身上有蛊这已是毋庸置疑,但还有另一个可能……”她突然收噤了声,向来淡定自若的语气中,竟然第一次带上了几分迟疑和惶恐,“同生蛊的另一只是在我娘亲的身上!”她已经基本确实,在她重生前,在西园里囚禁的已不是她的娘亲,那宁常安会在哪?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帝王兰御谡的身边。
那时,兰妃极受宠,既然申柔佳是贵妃,柳妃被申柔佳害死,珍妃被囚进冷宫,但坊间依然没有传出兰妃被挫的消息,这说明,那个兰妃就是自已的娘亲宁常安。
甚至,更大的可能就是另一只蛊虫在宁常安的身上,因为秦之遥最想伤害的人就是宁常安,若申柔佳和宁常安同生共死,在兰御谡不知情的情况下,若杀了申柔佳,等于间接杀死了宁常安,这于秦之遥绝对是痛快淋漓的事,这才是她把申柔佳送到兰御谡身边的真正原因!
而兰御谡突然离京,也很有可能是去寻找她的娘亲,为宁常安解蛊!
“若是第一种,以父皇的心性,宁愿自伤八百,也要伤敌三千,或许出于忌惮不会杀死申柔佳,但决对会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兰亭他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冰冷的脸颊上,一点点地暖进她的心,“以留下的密诏不得让申柔佳有任何损伤看,很可能是第二种!”
兰亭虽然自道沈千染最怕的就是这个答案,但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为了安抚她而隐瞒她。
原来,重生前,自已的娘亲从来不是对她不闻不问,而是,身不由已!
那这一世呢,兰锦说娘亲轻易答易与父亲离开,让她去承受兰御谡的雷霆之怒,是不是又有无法说出来的苦衷?
“兰亭,我要去找娘亲,我要救她!”沈千染微微一变,忿忿咬牙,“你父皇如果找到我娘亲,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爹的,我……”
他将扶着她的腰,轻轻将她转回身,挑了她的下巴,眉峰微蹙,“染儿,你别心急,这事不能急,我先派人去东越找你兄长!”兰亭嘴里劝慰着,他心里也百思不解,按行程,沈逸辰早该回西凌了。
沈千染点点头,她眸光时而环视着四周,时而望向天际。她的明眸却像蒙了一层灰一般,黯然失色。她的头有点昏沉,心有点乱,“有时,我真恨你的父皇,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娘亲是真心的!”兰御谡竟能扔下江山社稷,去寻找一个连半分心都没在他身上的女子,这份爱,千古以来,别说是一个帝王,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难以做到。
水月庵。
赵十七一夜无眠,终于盼到了天亮,她穿着小襟衣,推开小窗子,夏日的清晨,鸟鸣花绽正盛,空气里带着些许湿气,那一缕缕清风也柔酥酥的撩人。
许是外头呆了一夜的执砚听到了声响,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小小姐,我能进来么?”
赵十七探出头,看到执砚正顶着一盆的水跪在廊道上,竟是忍不住“卟嗤”一笑,喊了声,“进来吧!”
执砚撑了许久才忍住打颤的双腿,转个身用屁股顶开门,端着水进来,把盆子搁到盆架上,绞了一把后,递给赵十七,哑着声道,“齐嬷嬷这会还在睡,执画一早就离开,她吩咐奴婢今天好好侍候小小姐。”
赵十七刚抹完脸,执砚就端上了温热的茶水,看她一幅战战兢兢的小模样,赵十七忍不住笑开了,“你放心吧,你跪也跪了,不会撵你的,你以后多守些规距就是。”赵十七站起身,坐到了妆台边,“我自已向来不讲究这些,也懒得训你们什么,反正,你们要是围在我跟前团团转,我也烦!只是,我心里烦时,你们让我安静省事些就行了。”执砚虽然大大咧咧的,倒有一点好,心眼也不多。
执砚一晚的忧虑被冲开,脸上就乐开了花,上前就拿了梳子帮着赵十七梳着,开始偿试用心道,“小小姐,您说您梦到的那些事,若将来会发生,何苦一个人藏在心里呢?光和我们说有什么用,不如找大公子,他见多识广,或者能破了小姐的梦。”
“大哥公务那么忙,哪会管我这些小事!”赵十七撇了撇嘴,她想,原本大哥就当她是孩子,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