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生这么急回去!”
“是的,贵国皇上的旨意,老夫一介草民,不敢违抗。”
瑞安这时就更放心了,连西凌的皇帝都接见的粮商,怎么可能是沈千染让人假冒的?此事真假,自已堂堂一个公主,只要略求证一下,就知真伪了,看来,真是自已多心了!
“那什么时候先生还会再来西凌呢?阿染还想做东请先生去贵得楼好好叙一叙旧!”
“可能要半年吧,要等到购粮结束,可能要等到今年的秋收。秋收后,老夫在东越的生意就轻松了一些,届时,会再来拜访二小姐!”
“二小姐放心,我家老爷一办完皇差肯定会再来西凌。”一旁静了许久的丁忠突然又开口添了一句,“先生也不可能会冷落了新妾。”
外头偷听的瑞安按耐不住了,她和丁胜奇的契约可是差二个多月就满了,他要是一走半年,到时她筹到银子后找谁要房子?这事拖越久,她的心越悬着。
瑞安故意重重地“嗯”了一声,而后慢慢地走了几步就到了外堂门口,她抬头看着,故意指着门前的一株兰花树对秋霜道,“改日让人把这颗树也砍了,这大堂的门口最讲究的就是气派,要栽也是栽三丈高的树!”
“是,奴婢遵命,公主殿下!”秋霜会意,马上大着声应了一下。
“哎,等西凌过了这次灾患后,本公主得废些脑筋多想想,把这府里再修缮一番!”瑞安背着外堂的门,故意磨蹭地看了看四周,身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心中暗骂:你这杀千刀的臭丫头,依礼你应起身给本公主请安!
瑞安只好装做转了半个身想看看门前的贴窗,刚想说什么,好象乍然发现外堂内有客似的,声音略拨高了几度“咦”了一声,眸光探向丁胜奇。心中一喜,站在丁胜奇旁边的确实是他的管事,那日在云详典当所见的那个管事。
丁胜奇站起身,看了看瑞安后,瞧了瞧沈千染,手一揖,带着略微的尴尬道,“沈当家,这是……”
水玉的心里早就笑得快抽了,这瑞安,活脱脱一个小丑,多大把的年纪了,还玩这一手!
梅儿脸红地低下首,她方才早就注意到门外的人一直站在那听,看到发髻的款式,她认出是自已的主子,她一直想出去提个醒,谁知被水玉瞪了一眼后,就不敢动了。
没想到,主子还生生演出了这一出。
沈千染脸上掠过一丝暗讽后,站起身,对着丁胜奇笑道,“丁先生,这是西凌的瑞安公主!”又朝着瑞安微微一笑,“这是东越的丁先生!”
瑞安脸色微微一沉,仪态万千地走了进去,眼角略微扫了一眼丁胜奇,鼻子中挤了一声“哼”出来后,看着沈千染,声色带着训斥,“既是家里有客,也当回报一下本公主,二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怎生能出来招待男客?这要是传了出去,外人岂不是编排我瑞安家教不严?”
瑞安顺着口很快把话给说完,也不待沈千染回一句,马上转身对丁胜奇道,脸上微微一松,带着三分的和颜悦色道,“本公主对丁先生的大名也略有所闻,皇兄也曾在本公主面前提过,先生是东越的第一粮商。今日倒有幸,能与先生见上一面。只是小女毕竟未出阁,多有不便招待先生。今日就让本公主作主,请先生喝杯茶。”
水玉心中啧啧称奇,要说不要脸,这瑞安称第二,真没人敢称第一了。皇家怎么会养出这样性情的公主,也算是个奇笆!
丁胜奇上前深深一揖,满脸愧色道,“请公主殿下莫要责怪沈二小姐,是草民失礼了。只因草民来自东越,对西凌的礼节不甚至了解多有冒犯,请公主多包涵。”丁胜奇说着,转首看了一眼沈千染,又解释道,“因为在东越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样经商,草民与沈当家在东越时,曾经同为东越的皇商,草民是粮商,沈当家是东越第一药商,所以,听说沈当家就是沈家二小姐,一时高兴就来仓促拜访,请公主多多海涵。”
瑞安神情略为不悦地瞧沈千染一眼,似乎在责怪她还伫在这,转首对丁胜奇摆摆手道,“也罢,不知者不罪!秋霜,你去本公主的朝颜阁,把本公主最好的雨前龙井拿来!本公主今日要好好招待这远来的贵客。”说完递了个眼神给秋霜,秋霜会意,忙走开了。
丁胜奇脸上尴尬更甚,与丁忠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朝着瑞安行个礼,“这……老夫还是不打扰为好,让公主劳累,草民于心不安!”
瑞安淡淡一笑,举止雍容华贵,缓缓走到主位上,做了个请的手示,端颜笑道,“哪的话,丁先生千里而来,这点礼本公主还是要讲究的。以免将来皇兄知道,怪本公主怠慢了丁先生!”
沈千染再无心看着瑞安的丑态百出,她上前几步,唇边挂着一抹半明半晦的笑意看着瑞安,缓缓道,“既然公主殿下要出面盛情款待,阿染那就先告退了!”说完,又侧身朝着丁胜奇微一福身,“丁先生,请您下回到西凌时,一定要派人通传一声,好让阿染做东!略尽地主之仪!”
丁胜奇连连作揖道,“这次失礼,请二小姐莫见怪,是老夫思虑不周,应先递拜贴给府上的当家主母。”
沈千染淡笑不语,临走前又扫了一眼瑞安,带着水玉离去。
瑞安见沈千染一离去,半悬的心终于安放在了胸口之中。脸上缓缓有了笑意,转首递了个眼色给一旁侍候的梅儿,梅儿会意,忙恭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