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千凰险些陷进那双湛蓝深邃的眼睛,回过神,扯出一个笑脸,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别人捡到了我的玉坠,又去了王的书房,将玉坠落在那里也说不定!”
瞿夜垂眸,没有再说话。
几句话下来,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十句话有九句半是假的,而且说谎连草稿都不带打,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却是个十分滑头的小家伙。
昨晚上的事情,他记得也很不清楚,尤其是晕倒在书房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迷糊若梦境。只记得身边似乎有个女子,他还摘了她的画皮,画皮之后不是可怖的鬼脸,而是一张真正美丽的脸,可他记不清那张脸的模样。再后来,他似乎落入了水中。他想游上去,可是浑身没有力气,快要窒息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将他托起,并为他渡了一口气。水中的视线更不清晰,何况他神志不清,只隐约觉得,她和书房里的女子是同一个。
之后,他似乎从水中出来了,不知为何,胸口却很痛,似一把巨锤重重捶在他的胸口,捶得他心脏都开始疼痛。想要说话,却睁不开眼,只能忍受堪比酷刑一般的折磨。再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身边围了一圈人,有御医,他的贴身奴才,还有他的太傅,见他醒了,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御医说,他不知何故,导致欲火旺盛,烧的神志不清,可能急于纾解,身边又无旁人,这才跳了湖。奴才们说可能是补药喝多了,才导致肝火旺盛,转变为欲火。诸多说法,尽管心里隐约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他精神不济,也懒得理会,他也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人。他只是想知道,在他神志不清的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不是想找她问罪,而是只有在那一刻,尽管他神志不清,他才感受到了,自母妃去后,久违的温暖和心安,让他依恋,迫切想要找回那种感觉。
而后,奴才们将玉坠交给他,说是在他身边捡到的。
他当时很惊讶,脑海里便浮显出那张新婚夜里惊慌失措,又一惊一乍的脸孔,几分迷糊,几分可爱。但是一想她是个带了画皮的夜叉女子,他心里又过不去那个坎。
千凰见他神色不定,那双蓝色的眼瞳更是变幻不定,不免有些忐忑,试探性地开口道:“王,你怎么了?”
瞿夜回神,伸手似要去碰她的脸,千凰条件反射地后退,见此,瞿夜手掌一顿,终究收回,转而淡淡道:“无事了,你回去吧,玉坠好生收着,下一次,别再落下了!”说到最后,竟似有几分叹息。
方才,他是想去撕她的画皮,终究没有,她抗拒,他也惊疑,唯恐破灭了心中的幻想。
千凰觉得莫名其妙,见他不为难自己,心中庆幸,忙起身告辞,然后飞快地走了出去,竟似一点也不留恋。
瞿夜看着她干脆的背影,几分自嘲,几分叹息,他记得,昨晚自己难受的时候,那人似乎很照顾自己,又怎会避自己如蛇蝎,也许,真的是幻觉,又也许……
千凰回到寝殿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发了所有的下人,将门窗关严实了,然后拿出玉坠,看看小狰在不在里面。
玉坠落到瞿夜手里,她不担心别的,她只在乎里面的小家伙。
瞿夜法力高强,若是有心窥探,不难发现里面的赤狰幼崽,如今又还的这么干脆,别不是把小狰给弄走了吧!
谁知,千凰打开玉坠的禁制,从里滚出一样白花花的东西,带着一种灿烂的红光。
待光芒散去,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千凰大吃一惊!
只见这东西舒展四肢,露出莲藕般的四肢,一双眼睛如红葡萄一般,大而透彻,鼻子小小,嘴巴小小,却十分精致,头发细细软软的垂在肩膀上,头顶还顶着一只小角。
这哪里是赤狰幼崽,分明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嘛!看模样只有四五岁,却可爱得紧!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千凰指着他,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你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努力甩着坠子,却什么也没有甩倒出来。
显然,这个坠子里只有这么个奶娃娃,已经给她倒出来!那么,她的小狰呢?不会是瞿夜见她的小狰可爱,便拿一个小孩子给她换了吧!
奶娃娃扁着嘴,眼里瞬间积聚起一层雾气,一双汪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千凰,奶声奶气道:“娘,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小狰啊!”
闻言,千凰瞬间火冒三丈,怒声道:“谁是你娘——”话说一半,猛地打住,忽而睁大了眼睛,盯着它,不可思议道:“你说你就是小狰?”
奶娃娃使劲点头,那么粉嫩的脖子,又点的那么用力,千凰怀疑,他会不会把脖子扭断了!
不过,他的毛发是白色的,眼睛是红色,头上还有一只小小的红角,倒是很有小狰的特征。
“你真的是小狰?”说出这句话,千凰的神色已经有些可信。
奶娃娃越发使劲地点头,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她,很可怜,可无辜,很期待。
“小狰?”千凰张开双臂,看模样似要抱他。
“娘亲!”奶娃娃也张开双臂朝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奶娃娃就快要扑到千凰的怀里,千凰忽然一个错身,奶娃娃摔在了地上。
千凰开口,几分精明,几分不近人情,“那好,变一个兽身给姑奶奶看看!若不是我的小狰,我就用你做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