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推开。
千凰本想将手摆在膝上,忽然发现,手上还抓着一只鸡腿,一手油腻腻的。
听着脚步,那人就要走入里间,想再丢回桌子底下也来不及了。
千凰急的左顾右盼,眼角瞥见一旁的枕头,想也不想就将鸡爪塞禁进枕头底下,而后飞快地收回手,双手交叠地摆在大腿上。
做完这一切,就见珠帘被人从外掀开,珠子相撞,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瞿夜见千凰坐在床上,微微一顿,还是迈着步子缓缓走了进来,千凰也在心里大松口气!
千凰低着头,低眉垂眼,就这样坐着,真有一种安静柔婉的美丽,他人不知她的心思,还当她是害羞。
千凰心里却十分苦闷,不是说前面的娘娘新婚当日都见不着夜叉王么,怎么轮到她了就这么倒霉!夜叉王挑这个时候来,不会是真想临幸她吧!感觉到一片阴影罩在眼前,低眸就瞥见这人做工精致的白色云头靴,千凰只觉得心里直冒冷汗。
瞿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千凰,从这个角度,最醒目是她的一头秀发,漆黑如墨,流泻如瀑,倾洒在香肩脊背,衬得一身肌肤越发玉雪晶莹。
不看那张脸,光这幅身子,当真是冰肌雪骨玉生香,很容易引起男人的yù_wàng!
视线下移,便是她隆起的胸脯,裹在绣着银丝牡丹的裹胸之内,留一条弧度优美的乳沟,无端引人遐思。
视线再下移,便是那双交叠摆放的纤纤玉手,十指修长,如削葱,如羊脂玉,让人有一种抓在手里狠狠把玩的yù_wàng,若不是指尖油光滑亮,甚至在膝上的裙子上留下一块浅浅的污渍,这无疑是他所见过的姿态最美的一双手了!
瞿夜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瞥向不远处的八仙桌儿,上边儿摆满了美食,唯独一只碗里空空如也,往下一看。半隐在桌布下的,未来得及踢进去的一根细小的东西,是骨头?
见此,瞿夜眉头一动,视线落回到千凰身上,见她一副温婉安静地模样,嘴角就轻轻勾了一下,状似无意的问道:“吃饱了没?”
千凰条件反射地摇头,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瞪着眼看瞿夜,嗓音也结巴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瞿夜极有耐心地又说了一句,一点儿一不像生气,“吃饱了么?”
千凰吞了吞口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脸,讪讪道:“大王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心下却道,自己做得很干净,骨头也都藏好了,他看不出来,一定是猜的,眼下正套自己的话儿呢,千万别承认!
瞿夜见她装傻充愣,心里便有些好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分毫,只回头指着桌上的空碗道:“难道那不是你吃的么?若不是,那便是侍女偷吃!”说罢,脸色一肃,高声向外唤道:“来人!”
千凰见他要叫人,赶紧站起身,急道:“别叫,不是侍女偷吃的,是我吃的!”说到最后,千凰低垂着头,嗓音低的像蚊子叫,脸颊却红了,不是羞得,是囧的。
一叫侍女,自己不就穿帮了么,到时候说自己栽赃下人,丢人丢大发了!转而一想,这夜叉王分明看出是自己吃的,还闹这么一出,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么,真是太坏了!想到此,千凰便将牙齿磨得吱吱响!
瞿夜见她低垂着脸,像犯了错的孩子,心里也明白,这女人不像面上那么老实,倒是跟之前进宫的女子们很不一样,瞿夜顿了顿道:“这是你自己的地方,你想吃就吃,没人说你,我也不会说你!”这番话却说得有几分包容。
闻言,千凰猛地抬头,望着瞿夜,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这时,瞿夜又开口了,“你是金桐乡的人?”
“是!”千凰柔顺地开口。
瞿夜又问:“家住哪里?”
千凰怕他怀疑自己的身份,便开口道:“本来是住在金桐乡,山里也有一间小屋子,我没事儿便住在里头!”
瞿夜眉头一动,正眼看着她道:“那山中小屋如何?”
千凰有些懵,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屋子挺好的,虽然是用茅草盖的,但是冬不漏风,夏不漏雨,屋子四周还围了篱笆墙!”
心下却暗骂,你说这个夜叉王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问茅草屋,有病吧他!
至此,瞿夜嘴角微勾,心情竟似几分愉悦,视线移到桌上的酒壶,对千凰道:“要喝交杯酒么?”
“啊?”千凰愕,随即点了点头,心里却很郁闷,他作为新郎官,还是她的上级,这么问,叫她怎么答,难道说不喝么?
两人走到桌边,瞿夜主动为两人倒了酒,拿起一只白玉杯,而后看向千凰。
千凰会意,忙不迭端起另一杯酒,千凰望着瞿夜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冷冽而透彻,便有些不知所措!话说,跟这么严肃的人做这种情趣的事情,真的很不自在。若换做麟儿或锦儿,早就羞红了脸,任她调戏了!
瞿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她脸颊微红,一双水灵的大眼却不知所谓地乱转,那模样居然有几分可爱。瞿夜举了举酒杯,开口道:“喝酒吧!”
千凰低低地应了一声,两人的手臂在空中交缠,彼此喝着对方杯子里的酒。
瞿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千凰,那目光几分探究,更多的是淡然平静。他不害羞,也不觉得欢喜,他只是用处理公务的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