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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裴家收到了来自城守府的一大盒各色点心。
送点心来的小厮很是客气有礼,“……城守大人得知大小姐借住在府上,特别感谢,过几日他就着人接大小姐回去。”
彼时罗桃依正在罗家打人打的起劲,老罗的惨叫声响彻附近,裴东明刚将娘子哄上了床,好事被搅,对着这小厮一副讨债的嘴脸。
城守府的小厮比起罗桃依来,教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完全不似一家子的主仆,听着外面的暴打声,只当听到清风蝉鸣一般淡定,送了点心食盒就打道回府了。
书香揭开这四层食盒来,将这些点心研究了一下,发现颜色鲜艳,用料精细讲究,堪称工艺品,有些材料在本地根本买不到,大约是江南或者京城运来的罢。
裴东明揣摩了一番这小厮的话,最后得出个结论:“这城守大人竟然不打算让自己家的女儿回家?”
“说不定是城守大人也讨厌老罗头,想着让罗大小姐在此好生教训他一番。”
书香拈了一块桃红色花瓣状的点心咬了一小口,惊喜的发觉味道香甜,大有想跟城守府厨子讨教一番的想法。
一物降一物,老罗算是遇上克星了。
裴东明搂过小媳妇儿,舌尖抵着她的唇角擦过,又慢慢的缠了上去,尝到了她嘴里的味道,忍不住称赞:“娘子你真甜!”
换来小媳妇儿的拳头在他铜皮铁骨一般的肩头狠敲了几下,挨打的没疼,打人的倒疼了。
罗桃依得了讯,将心安安放进了肚子里,算是在裴家彻底的住了下来。
城主府的小厮一天两趟往裴家跑,送些罗桃衣穿的用的,或者吃的,顺便瞧瞧大小姐的生存状态。
第一次回去的时候向罗城守形容:“大小姐揍的那姓罗的嗷嗷惨叫,像被捅了刀子的生猪……”
罗城守笑的慈眉善目:“该!让他知道下城守府的茶水点心不是好混的。”
隔一日再回去,小厮勉强露欢:“小姐挺开心,糊了一脸的面粉……”
罗城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试图寻根究底,小厮抗不住,终于招认了:“裴娘子说,她家不养闲人,不干活不给饭吃。”
罗四海震怒,准备拍桌子,小厮连忙相劝:“老爷,手疼,手疼。”
“给她银子不就完了吗?刁妇!她就是为了银子的!”
小厮摇摇头,十分为难:“裴娘子说,她家又不是开客栈的,不收钱,只要大小姐在她家住一日,就得听她的……不然就回家去!”
罗四海脸上露出难得的难堪——堂堂城守府的千金暂时借住别人家,还得看人脸色。
过两日小厮又汇报:“……大小姐今儿被罚挑水了……”不等罗城守震怒,他连忙解释:“大小姐一时好奇,想瞧瞧裴娘子种的菜发芽了没,结果……就把人家半块田给刨了……裴娘子串门回来震……震怒了……”
“小絮是个死人啊?”罗四海只觉罗桃依身边照顾的人不周,只恨不得把小絮抓回来暴打一顿。
城守府小姐挑水,听都没听过。
“裴娘子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小絮不能代表大小姐来弥补这错误。”他偷偷瞧瞧罗城守,自家老爷今日并没有震怒,他大胆将后面半句话讲了出来:“裴娘子还说……总不能将来大小姐成了亲,入洞房都要小絮来代替吧?”
“她敢!”罗城守镇怒了一下方才若有所悟:“这位裴娘子,倒有几分意思。”
短短数十日,罗城守不断听到自家女儿做一些家常琐事,不过听说那姓罗的得知罗桃依就近住在他家隔壁,倒收敛很多,天天龟缩在家养伤,悄无声息,连打老婆这一剧烈运动也暂时取消了。
罗老夫人这些日子不见罗桃依,催了罗城守好几十回,又将罗桃依最小的哥哥数落了一遍,就想要他去接罗桃依。
罗家前四子已做官,罗桃依的大哥做着京官,只有她最小的哥哥,今年也要上京城去赶考了。
罗小公子被太夫人念叨的烦了,索性两耳不闻窗外事,闭起门来读书了。他又考期渐近,罗老夫人也不能不顾他的学业前途。
不等罗家派人去接罗桃依,这日罗桃依骑着马儿带着小絮哭着回府了。
守门的家丁看到大小姐跳下马来,一脸的泪水往太夫人院子里冲,就知不好,连忙向前院正与幕僚商议春耕农桑之事的罗四海通报。
罗四海家中兄弟四个,他是老小,在边关多年,这几年想老母的厉害,罗老太太在京中长子家住了许多年,思念幼子成疾,又听闻左家戍守边疆很是得利,战事虽然听起来年年有,但都是些小打小闹,这才拗不过老母,将她送了过来,只等她住些日子就接回去。
哪知道老太太来到了北边,才发现北方天气干燥,浑不似南方动不动阴雨连绵,衣物收着收着不小心就起了霉点子,春季里下起雨来没完没了,整日雾濛濛的惹人烦,索性住下不走了。
她又最疼罗桃依,见她在边疆被养的成了个疯丫头,与京中规行步矩的大家小姐差距太远,将罗城守与城守夫人埋怨了无数次,将罗桃依拉到自己屋里住着,只盼能收收性子。
哪知道罗桃依嘴甜,整日将奶奶哄的心花怒放,要什么给什么,老太太一高兴,原来的想法早被搁置,如今讲起来,倒一味的夸:“女孩子就应该活活泼泼的有朝气,脚上都恨不得系着绳子走路,那哪里是大家子的小姐啊,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