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吴江凯不在,沈桐一个人相对自由些。他斜靠在沙发上腾云驾雾地抽着烟,以发泄心中的愤懑。沈桐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自然也想不到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更不会想到这是张立伟一手策划的,前方的路布满荆棘,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
沈桐正在琢磨着如何把这一摊子管理好,然后如何开展工作,这时,秘书科的聂少新哭丧着脸走了进来。聂少新虽比沈桐大一两岁,但那张脸上写着“不成熟”三个字,作为一名机关干部,怎么能把喜怒哀乐轻易挂在脸上。沈桐见状,立马起身,让聂少新落座。
前面提到,聂少新原先是教师,由于上次县委办来了个大换血后,由现任秘书科科长郭建刚从教育上抽调了几个人充实到秘书科。沈桐与聂少新同龄,两人通过多次接触,自然而然成了好哥们。沈桐认为,这是自从参加工作后,结交的第二位朋友,第一位是已经调往市区的刘思明。
“沈主任,我想占用你几分钟时间。”聂少新倒是很会来事,立马就转变角色称呼沈桐为沈主任,而且说话十分客气。
沈桐狠狠地捶了一下聂少新,骂道:“你***是几个意思啊,和我来这套,滚出去!”说完,就要往出推他。
快到门口时,聂少新挣脱开,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耷拉着脸道:“沈桐,我真有事找你。”
见聂少新一脸严肃,沈桐也意识到有点过了,指着沙发道:“坐下说。”说完,掏出烟丢给聂少新。
聂少新不抽烟,但也奇迹般地点上,走到门口爬到门上,听到门外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便踱到沈桐跟前,小声地道:“沈桐,我要求你件事,你务必要帮帮我啊,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要不然我还真心和你开不了这口。”
沈桐一脸茫然,看着神神叨叨的聂少新道:“说吧,啥事?我能帮的绝对帮。”
聂少新又看了下门口,叹了一口气道:“沈桐,估计你也听说了,秘书科要解散了,我这要回原单位了。”
“啊?”沈桐惊奇得差点站了起来。聂少新急忙堵住沈桐的嘴,指了指门外。
沈桐吃惊地道:“这是多会的事?”
聂少新道:“我也是昨晚听说的。张立伟昨晚与我爸的一个朋友在一起喝酒,喝得多了,他科的工作很不满意。对秘书科不满意就是对他不满意,于是他打算把现有秘书科的人来一次大换血,抽调借调的人回原单位,而县委办的人调整岗位。秘书科科长郭建刚也要换,由分管秘书科的县委办副主任韩乐飞亲自抓这项工作,并已经暗中开始物色人选了。”
“啊?”沈桐又一声惊叹。吴江凯确实说过对秘书科的工作不满意,但并没有说完全解散,重新进人啊。这张立伟明显是发泄心中的不满,把气都撒到秘书科身上来了。
聂少新继续道:“沈桐,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教书的,到了县委办半年时间,我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份工作。在文字中我似乎能找到莫名的成就感,尤其是完成一篇讲话稿,领导只作简单修改,你知道我那时多么高兴吗?那种愉悦感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说得俗套一点,我以前也没想过当官什么的,自认为教一辈子书,精心培养下一代就心满意足了。可自从来了县委办,我发现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生职业规划和奋斗目标也进行了重大调整。看着一任一任秘书都媳妇熬成婆,提拔的提拔,下放的下放,我才知道我也能行,我也可以实现。”
“有了奋斗目标,我就没日没夜地学习,一遍又一遍修改否定自己的作品,这才刚刚有了起色,就要让我回原单位,把我的人生理想彻底破灭了。再说,我回到原单位,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我的脸面又往何处放啊。”
聂少新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哽咽地道:“沈桐,我想留下来!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关系,我进县委办都是我父亲花了巨大代价求他朋友托人说情,才算勉强进来。现在这层关系是不能用了,所以我想求求你,帮我说个情,能不能让我继续留下来,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听完这一通诉苦,沈桐被聂少新深深打动了。他也是性情中人,尤其是看到一个人怀揣着梦想、怀揣着希望去真心实意地去干一件事时,他不忍心让这颗未来的政治新星就此陨落,可这事该如何开口呢?想到此,沈桐咬着嘴唇,头偏向一边,望向了窗外。
聂少新看到沈桐如此表情,便急忙从口袋里掏出5000元塞给沈桐道:“沈桐,这是我积攒了一年多的工资,虽不多,但你拿着,求人帮忙,避免不了要请客吃饭。”
沈桐立马瞪大双眼,把钱丢给聂少新,低声地道:“滚一边去!你和我来这一套,你这不是打我脸嘛。”
聂少新又坚持把钱塞给沈桐,他认为只要沈桐能收下这钱,这事就肯定能办成。沈桐这回真生气了,强行把钱塞到聂少新衣兜里,咬着牙气愤地道:“聂少新,你要再这样,我可真不管了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聂少新死死被沈桐揪住动弹不得,由于这是在上班期间,两人的动静也不敢太大,聂少新眼泪汪汪,抓住沈桐的手道:“沈桐,我这回真是遇到难处了,你想啊,教书和当干部这是两条不同的人生轨迹,对于我来说,现在就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向左教书平庸一生,向右当干部也许可以实现人生理想,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