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逆着夕阳轻快的走来,俏丽的眉目含笑而坚毅,像是夏季时分随处可见的不知名楔,大片大片的摇曳在山坡上,明艳艳的坚韧。
林青齐盛“腾”的一下站直,立正,摆开最绚烂的笑容:“顾姑娘!”
顾遥微笑着将背上巨大的竹篓放下,在这里住了有小半月的时间,和众人早已熟络,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和羞怯,透着股舒朗劲儿:“林大哥,齐大哥,叫我顾遥就好。”
齐盛冲上去帮忙,顺带套近乎。
“顾遥,这种事就该是男人干的,下次叫上我去当苦力,不必客气。”
“打喧着父亲和爷爷上山采药,我习惯了,多谢齐大哥。”
“不要说这些,都是一家……咳,我是说一个村的。”
“……”
“这个是什么?”
“这是夏末草,滋润经脉的。”
“顾遥妹子你懂的真多,那这个呢?”
“这个我知道!”林青看的眼都红了,这齐盛看着虎了吧唧的,竟然三两句就变成了“顾遥妹子”,刚才还敢说什么一家人,靠,当我是死的!
不要脸啊不要脸!
齐盛瞪眼:“没问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差冲上去掐上一架了,十七弱弱飘过:“都是给狗蛋叔治腿的……”
一句话,效果惊人。
两人齐刷刷的朝轮椅上事不关己的东方润看去,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大有“夺妻之仇不共戴天”的哀怨。
东方润狭长的眸子一闪,对上一边专心整理草药的顾遥,温情褪去换上了拒人千里的冷漠:“顾姑娘,在下说过不止一次,这腿是治不好的,不劳费心。”
拾取药草的手微微一顿。
这双手不像寻常女子的柔软白皙,沾了脏黄的泥土,纤细的指尖有不少被石子枝叶划刺的细小伤口,“顾遥也回答过不止一次,我虽不才,但医者仁心永不敢忘,也无法在不做尝试的前提下视若无睹……”
东方润皱眉打断:“连云山癫道人都说治不好,你凭什么?”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在场的众人皆不敢出声,一时尴尬无比。
顾遥缓缓的仰起脸,俏丽的容颜在夕阳下有着让人心颤的坚持,目光如水,不卑不亢:“术业有专攻,顾家祖上对此等病症极有研究,虽然到得顾遥这一辈落末了,只存下少许微末之技,但重新站起也是有可能的。”
东方润转动轮椅,冷漠的回了竹屋。
顾遥咬住下唇,思索的望着那决绝的背影,只片刻恢复到斗志昂然,自嘲一笑,继续整理着地面散落的如山药草。
黄昏褪去,周遭林青齐盛看着她将少许草药捡了出来,细致的捣碎放入药锅中,在炉火上大汗淋漓的煮着……想说点什么,终究叹气一声,勾肩搭背互相安慰着走了。
战十七更是早就带着三个弟弟溜去了厨房,这边气氛太压抑,走为上计!
顾遥擦去额上的汗珠,从药篓里取出个包袱,里面装着她早晨带着的干粮,两个馒头已经冷了,这时才有功夫坐在石墩上大口的吃着,夜色渐渐爬上天际,眼前出现了一双纤细的脚踝。
冷夏轻笑着蹲下:“北烈做好了饭,一起用?”
顾遥眨眨眼:“烈王爷做的饭……”说实话她还真不敢吃。
冷夏也不意外,他们虽然是隐居但是并没有隐瞒身份,互相的称呼也能看出来,尤其“战”是大秦的国姓,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明了。顾遥和这里的村民不一样,云下村的人避世而居,极少出去外面,顾遥却是在大陆上游走行医的。认出他们的身份还能这么淡定,足以见得胸襟之广博,和普通女子不同。
她并不坚持,转了个话题:“有什么功效?”
说起和医术有关的事,顾遥的脸上呈现着一种醉人的专注,她将药锅取下,药汁缓慢的倾泻到碗中:“他的腿伤想必已经有两三年了,若要医治方法比较极端,这些只是一些补药,为了让他能承受的住治疗的痛楚。”
她端着药碗耸耸肩:“可惜,已经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浪费了十几碗。”
“那么祝你好运。”
顾遥笑吟吟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朝着远处竹屋走去……
竹屋内,昏黄的油灯将东方润的影子影影绰绰的映到墙上。
房间里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柜,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他却怡然自得似一个山中雅士,顺滑的发丝散开铺展在背后,坐在轮椅上安静的翻着本古籍,微微垂着的侧脸完美的诠释着宁静,优雅高华的让人迷失其中,不忍亵渎。
顾遥就是其中一个,她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那静静翻书的男子,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放缓。
眉毛一蹙,东方润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只片刻再次恢复如初,好像完全没发现门口的人。
顾遥再次深呼吸,象征性的敲了敲竹门,将药碗搁置到桌面上,并不打扰,退了出去。
“在下已经说过多次,不需要姑娘费心。”
身后传来东方润冷漠至极的话语,顾遥歪了歪头,没有转身:“难道同样的对话,我也要再重复一次么?”
“对于在下来说,姑娘未免多管闲事了。”
“你是不想站起来